锦瑟一愣,摇摇头。
“是奴婢疏忽了。”锦瑟说,“不过听那下人说,那位夫人要去竹林酒宴。这个方向,应当是此次老祖宗请来的客人没错的。”
谢思思总觉得底下这人怎么瞧怎么像周博雅的新妇,她还记得早上那婆子的话。说什么今儿见那女子正红衣裙,红油纸伞,可不就是底下这个人么?谢思思素来任性惯了,心里起了疑便跟锦瑟道:“你去请那女人上来。”
锦瑟经过这段日子早就学乖了,主子叫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于是转头便下了楼。
郭满走了这一路实在累,便也没多想,上去坐坐。
然而随着锦瑟上了楼,郭满脚下才踏入露台便一眼看到露台边上的谢思思,顿时满目的惊艳。只见眼前软榻上怕伏着一个艳若牡丹的女子。潋滟的桃花眼脉脉含情,琼鼻朱唇,云鬓高耸。眉心化了一朵红莲花钿,更加夺人眼球。
谢思思也看清了郭满,与郭满的赞赏不同,她眼中划过一丝不屑。
这种不屑是出于美貌的压制,尽管郭满今日的妆容算得上美,在谢思思的眼中还是不及自己一根手指头。大体是谢思思天生的敏锐,她虽然不认得郭满,但还是一眼认出了郭满就是周博雅新妇的身份。
“可是郭家六姑娘?”谢思思无视了郭满妇人髻,如此开口询问道。
郭满立即察觉到这话的古怪,心里隐约有些感觉。黑黝黝的大眼睛闪了闪,她选择一个更温和的态度,“正是,不知姑娘你是?”
“我是谢四,”谢思思从榻上站起了身,高挑的身形显得更贵气逼人,“原来你就是郭六啊,”她似乎感慨又似乎失望道。缓步走下来,绕着郭满慢慢走了一圈,嘟了嘟朱唇,“啧!可真叫本姑娘失望……”
这话一出,郭满不动声色,双喜双叶却齐齐沉下了脸。
……
与此同时前院,曲水流觞正玩了几轮下来,周博雅被一个衣着体面的婆子借一步说话。来人是谢府老封君身边伺候的杨嬷嬷,一般若无大事,是不用她亲自出面。周公子于是不好意思地与身旁同僚拱拱手,起身随她走到一旁水榭再说。
杨嬷嬷十分歉意道:“去竹林那条路,老奴已经派人来回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小周夫人。老奴想着许是小周大人这头有消息,特地来问问。”
“怎么会走丢?”周博雅只觉得十分荒诞,这是在府里又不是在大街上,况且满满也不是三岁小姑娘,“府上附近的院落可派人找了?内子有些体弱,累了晒了都说不住。怕是身子不适,寻个荫蔽的地儿坐坐也十分可能。”
“这……”
杨嬷嬷其实不好说,又下人汇报说听见郭氏与郭家姐妹躲在假山中争执,会不会与郭家那姑娘有关。但周公子这话是质疑他们寻人不仔细了,她于是便问:“不知小周夫人是不是与郭家三姑娘一起?郭家三姑娘如今人也不在。”
周博雅摆摆手,满满跟郭家姑娘相看两相厌,绝不可能凑一块。
“罢了,若是方便,我亲自去找找。”今儿小媳妇儿头回出门,别一不小心踩空掉池子里了。这谢府,光荷花池就三四个。他这可慈父之心啊,实在受不了。
杨嬷嬷闻言眼皮子一跳,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往日她们家四姑娘闹事儿,可没见姑爷这般关切过。杨嬷嬷是谢家老封君的身边老人,也算看着谢思思长大。心道,都是一样娶进门的妻,这般前后分出差别来,她谢家作为前妻的人家心里自然不快活。
面无表情的石岚瞥杨嬷嬷一眼便知她想什么,心里忍不住啐了一口。
如此,周博雅便随着谢家人亲自去找。谢家这后院他往日走过不下十遍,自然都认得。到了游廊假山这儿,四个方向实在不好区分,于是与谢家下人分成两拨。周公子选得这条,正巧是南苑小楼的方向。
他方才就在猜,找不着满满的人,许是她被谢思思给拦了。毕竟以他对谢思思的了解,这样的事儿,她做起来可一点不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