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处理他,又怎么对得起对自己一片赤诚之心,从未要求回报的韩如英呢?
顾玄忍不住站起身来,沉默了两息后,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
剪不断,理还乱,这些事,还是全部交给别人来处理好了,想来精通人情世故的陆先生,是能帮自己处理好的。
就在他在思考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轻轻地敲起了门框,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顾玄一惊,手忙脚乱地收好了桌上还带着香气的信笺,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再次站起身来,一脸威严地道“进来吧!”
门外等候多时的马铭泽赶紧推门而入。
一晃都大半年了,原本黝黑精瘦,好似猴子一样的少年,现在已经长高长壮了不少,一入屋子,当即单膝跪地,低下头,朝着顾玄抱拳问候道“参见王爷!”
顾玄赶紧走上前扶起他,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这么多烦心事堆积在一起,也就是看到这个忠心耿耿的少年,会让他由衷地感到一份快乐。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私下里,就不要再行礼了。”
马铭泽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终究还是没有跟以前一样,说出那句“先生说礼不可废”,而是直截了当地禀报道“王爷,外面来了一个人,是特意来拜见您的,而且好像还是陆将军的旧识,现在就在会客厅等您呢。”
陆将军,说的自然就是陆登云了,他的旧识,无非就是幽州军的人,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难不成是许锦棠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顾玄心中一动,一伸手,道“带我过去吧。”
马铭泽下意识地又抱拳道“是,王爷!”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郡王府的后院离开,一路穿房过栋,没太久,就已经走到了位于前院的待客厅,远远地便看见,宽敞的屋子里,竟然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其中一个,是自从来了,便久不出屋的蓝云轩,另外一个,则是陆登云,还有一个,是正在替自己招待客人的陆议,最后一个,则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后,屋里的众人往外一看,见是主人来了,不敢再坐,赶紧站起身来,除了那个年轻人以外,其他人,包括屋里奉茶的仆人,全部躬身行礼道“见过王爷!”
顾玄面带微笑,伸手虚抬,口中道“不必多礼。”
其他人赶紧道谢,然后才站直了身子,而趁着这个时间,屋里屋外的两个人,也都在认真地打量着彼此。
顾玄心道,这人看面相,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应该是与陆登云同岁,身子虽然壮实,却并不是如陆登云那样,这里做个比较,完颜珂尼的壮,就好似熊罴,而陆登云的壮,就好似猛虎,而此人就好似一头豹子,给人的感觉,是极为矫健而且危险的。
接下来就是气质,似那鹤立鸡群,卓然独立,眼神之中,不管看谁,都满是傲然之色,这并非自大,而是极度的自信,就好比是凤凰见到了百鸟,岂有将对方同等视之的道理呢?
看其身上还有一些隐晦的血迹,难不成,也是如陆登云和蓝云轩一样,是从幽州逃出来的?
对方打量自己的同时,曹焱也在认真地打量着对方。
这位就是河东郡王?
虽然早在来之前,其实曹焱对这位河东郡王就已经有过想象了。
按照他所得到的情报来看,十八岁被朝廷册封为河东郡王,然后就被外派到这种极端穷苦之地,说是被京城踢出局的可怜人也不为过,最关键的
是,听说他竟然只带了一个人就跑来赴任,这想来,该是有人想他死才对。
一般久居皇城,养尊处优的皇子到了这种地步,不是想尽了办法,死活赖在幽州境内不走,就是直接绝望地自杀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真的就这样走马上任了,而且路上还顺便救了一村子的人。
之后到了黄沙县这种朝廷弃城,按说该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怎么都没办法了才对,未曾想,就这样一穷二白,白手起家,他竟然在这里挣下了偌大的基业,这个过程,更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艰难,据说他母族中途也未曾过来过一个人帮衬于他,这无中生有的本领,那是真的厉害了。
说个简单的,像他曹焱这样的人,在这时候,居然暂时只有这个去处,此人如何能不让他生出了解的兴趣呢?
而且他竟然还在这里碰到了往日的老友陆登云,还有那位虎贲军有名的“笑面虎”蓝参军,这既让他的心理平衡了些许,同时也对这位小王爷生出了一丝钦佩。
能留下这两个人,对方必然是有着自己独到的魅力,绝非是一般的草包王爷。
今日再一见,果真是龙骧虎步,一身气势,不是寻常人可比,光这举重若轻的步伐,就知道乃是常年习武的高手。
缺了一只眼睛,据说也是与塞外的马匪们搏斗导致,可见这并非是从未见血的雏儿,而是真的敢打敢拼的猛人,尤其是这种给人的压迫感,更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