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一把刀,什么时候该做光明的事来收买人心,什么时候又该做丑恶的事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对方那是清楚的很,而且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仅仅只靠一张嘴,就把他们六大部落给骗得团团转,而后一招分而治之,让他们不得不依次向大凉投诚,接着是一招祸水东引,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到了苍鹰部落的人头上,最后又是一手釜底抽薪,将他们族内的精英全部揽入麾下,赐予了正式的官爵,让他们陡然成为了人上人,再不会为了单独一个部落的利益而行动,还有将他们六大部落的战士打散重组,依靠互相举报,让他们彼此猜忌,再不能成为一个整体,最终被治得服服帖帖的,唯郡王府马首是瞻,这实在是可怕至极的手段。
陆议瞥了对面站着的这对男女一眼,神色淡然地把手中的刀口转过,朝着自己的手臂上又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直接浸透了一块衣衫。
“陆大人!”
“陆先生!”
旁边站着的其余诸人,皆是惊呼出声,忙不跌地就想过来阻拦。
委实是那位王爷的怒火,他们承受不起啊,说到底,这里的另外六个人,不都是为了保护陆先生而来的么?
若是陆先生出了什么闪失,只怕那位王爷还不知道要怎么问罪于他们呢。
手臂上挨了一刀,陆议自己仍旧是一副神色淡然的样子,将刀往地上随意一丢,阻拦了想要过来的众人,然后不慌不忙地摸出了一瓶冯鐵昇秘制的金疮药,往手臂的伤口上撒了撒,接着便朝着对面还站着的伊华沙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摩罗贝提过来,就说有刺客来袭,我受了伤,让他马上带人过来。”
伊华沙听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马上低头抱拳,沉声道:“是,陆大人。”
说着,她便直接转身离去,去寻摩罗贝提了。
陆议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又撕下了一块布条,往伤口上缠了几下,接着便直接坐在了凳子上,默默地等待了起来。
这种事他不需要对任何一个人解释,也不需要考虑这些人的心中受到了什么样的冲击。
非常之时,就得行非常之事,现在外界还不知是怎么一个风起云涌的场面,他们却是无奈受制于此,若不主动寻求一个破局之法,难道要在这里蹉跎数月么,那什么事他们又能赶得上呢,又谈何以此为基,进而打破大凉与卫晋两国对垒的局面呢?
既然那老头儿死活说不听,那自己不妨就帮他做出一个选择。
要说他陆议后悔不后悔救那老头儿,那定然是不后悔的,此人虽然立场非常坚定,拒不接受外族人的结盟请求,但最起码,他才是真正能够跟自己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聊的人,并且也只有他,能够保证整个鬼鹫部落凝而不散。
若是老人突然暴毙,那这摩罗贝提就算有自己的帮助,可在短时间内,恐怕也只会闹得一个分家的下场,那可不是陆议所想看到的。
要么不吃,要么全吃,这可没有吃一半送一半的说法。
他也知道卫国人定然会了解到,这件事之所以被解决,是因为来了一方外人。
师兄留在这里的人手,就不可能是个蠢到无药可救的人,就单从老人安然无恙这件事,那个人就应该知道是有外人插手了,在一切情况未明,并且对方因为抢先出手被自己拆招,导致暂时落了下风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贸然再动手除掉他们的,因为那风险太大,一旦失败,可能就会完全将鬼鹫部落推向凉国那边,他们不想看到这样的后果。
他们不敢动手,没有关系,自己可以帮他们一把,这两人,其实都是流沙的人,而且算是其中立场并不坚定之辈,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他们两个能帮王爷做点事,也算是他们的荣幸了。
反正确实是有人过来行刺了,尸体就摆在这的,反正自己确实是受伤了,伤口也摆在这的,这种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是谁干的呢?
那自己就偏要说是卫国人做的,对方又能如何辩解呢,毕竟双方的确是一种竞争关系呀,出了这种事,不是你做的,又能是谁做的呢,难不成是他们自己做的么?
况且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根本不重要,重点是那位老酋长自己信不信,只要他信了,那一切都好说,自己之后只需再步步推进,就可以彻底将对方拉拢过来,如果对方根本不信,那才是真的麻烦,说不得,刚刚才耗费了一株神药救了对方的自己,反手又得杀掉他了。
但就算他只有些怀疑,并不算是完全相信,那也无妨,只要在对方心里种了一颗种子,生根发芽只是迟早的事情,更何况下毒这件事,就已经算是颗埋得很深的种子了,自己这只不过是正在给它施肥罢了。
至于为何派伊华沙去,陆议更是有自己的考量,这女子魅力十足,若是能让摩罗贝提动了心,自己再趁势促成这段良缘,那更是美事一桩,届时,就由不得此人不被王爷所用。
说到底,还是得加快脚步,时间不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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