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枣走的第四天, 到了一片山林里,她抬头看了看遮天蔽日的枝叶:“走了快半天了还没出去, 咱们不会迷路了吧?”
她身后有人笑着答道:“沈长史放心,属下别的本事没有, 辨路倒还有些心得, 带着咱们出去不是问题。”
阿枣笑道:“我也就是牢骚一句,咱们歇一歇, 吃点干粮再走。”
众人都点头应了,有人掏出一副‘鹰镜’来瞧着周遭情况,他仔细看了会,迟疑道:“奇了,咱们走这条崎岖山道是为了安全, 怎么有人带着个马车也走这条路。”
阿枣随口道:“说不准也是为了保险。”她接过镜片看了几眼, 见是个平平无奇的车队, 正要放下镜片,这时候风吹起车帘一角,露出里面坐着的两个人来, 不过只是一瞬,就被车队里的人忙忙按下遮掩住了。
阿枣握着镜片的手一顿,脸色不觉变了——车里的人居然是李氏和沈入扣!
他们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被人带到这里来?
......
薛见只用了四天的功夫就到了寻阳,寻阳这边已经爆发了小规模战争, 他自然知道为什么后周早不打晚不打, 偏偏挑这个时候打, 为的就是掩护李兰籍顺利回城。
他虽然想要放李兰籍回后周, 但李兰籍先挑衅在前,他也不是以德报怨之人,着手布置了一番,亲自率人追击李兰籍。
李兰籍罢手之后就相当低调,他当然不知道自己能出来是薛见故意为之,也不知怎么的,自己就被大队人马追赶到狼狈逃窜了。
又躲过了一波追击,李兰籍面有疲态,胸口被薛见刺伤的伤处不住冒血,眼底血丝密布,不若往日神采飞扬。他略歇了会儿,身边的副手咬牙恨道:“薛见也太阴毒了些,这几天猫戏鼠一般逗弄咱们围着咱们,咱们的人手已经没了一半,再这样下去怕是回不去后周了!”
李兰籍倒是很能理解,眼神却泛冷:“要是他先前算计了我,我也会如此。”
他说完又不住咳嗽起来,咳嗽完了展开手一看,手心果然点点血迹。
他的副手十分慌急,劝慰了几句,见他摆手才叹道:“要是沈家母子俩咱们带在身边就好了,这两人是薛见姘头的家里人,听说薛见对他姘头宝贝的跟命根子似的,要是有这两人在,说不准能辖制一二。”
李兰籍当初逃离京城的时候没对沈家母子俩下手,而是留了人在京城,让他们伺机下手,他的目的是要把母子俩带回后周,那样才有大用,但是两边一起走太过引人注目,所以他分了两拨人,一拨偷带沈家母子回京,他们自己则走寻阳这条路。
李兰籍不知想到什么,又笑了笑:“不能以后总会有用的。”
副手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道:“殿下,可是咱们若是回不去后周,何谈以后?“
提到这个,李兰籍也面色微沉,翻身上马:“走吧。”
他拍马跑出没几步,后面放哨的斥候又呼喝道:“殿下!庄朝的人又追过来了!”
薛见这些日子率了人马却不捉人,总是不远不近地跟他们保持着几十丈的距离,宛若逗鼠之猫。李兰籍回头一瞧,果然又见薛见一身朱红箭袖戎装,带着人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还放上一箭,逼着他们快点跑。
他不是冲动之人,但此时也被戏弄的满面阴戾,副手突然觉着后背一轻,背上的□□就被李兰籍取了过去,他架好了箭,瞄准薛见眉心,扣动扳机一箭射出。
薛见原本淡然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轻蔑,轻描淡写地抬手接住监视,拉弓射箭还了一监,李兰籍堪堪避开,肩膀上却被带去了一块皮肉,那场景真称得上是血肉横飞了。
副手劝道;“殿下,您小心别伤到了骨头,咱们不能恋战!先想法回去再说!”
李兰籍没言声,一言不发地拍马向前。
这次薛见追的时间稍久,直到把他们逼到一处谷底才佯装被甩开,常宁再次跟他确认:“殿下,您真的要放李兰籍回后周?”
薛见转而问道:“他是太子吗?”
常宁愣了下才道:“自然不是。”李兰籍虽然是皇后所出,但性子一直不得后周皇帝喜欢。
薛见淡淡道:“一个不是太子的质子有用,还是一个能回去和另个皇子你争我斗的皇子有用?”
常宁顿悟。
李兰籍带着人马跑进了谷底,副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殿下,他们咬的这般紧,寻阳这条道怕是走不了了,咱们改道吧!”
李兰籍点头道:“改道荣县。”
副手点头答应,又传令下去,副手终究还是咽不下去这口气,脑筋一转就把注意打到了李氏母子俩身上,又叫来自己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他寻个机会传话过去。
......
阿枣自打那日见到‘李氏’和沈入扣就心神不宁,还派了人跟踪那一行车队,看他们要去往哪里。
她也不是没怀疑过自己看错了,但单个认错李氏或者沈入扣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