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尴尬坐着等着她开口。
“你是,治安官狄仁杰?”
她眯了眯眼看着我,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与我的身份有关。听到她清脆略是带着沙哑的声音,一瞬间清楚的脑子灌了浆糊一般,一切想好的答案都变得模糊,只点了点头木讷应和:
“是。”
在她从头到尾的打量后,总有种自己才是犯人的罪恶感。在心里瞎想些什么化解紧张,没想她扇扇眼帘,望向我:
“既然是正义的人,为何留下我一个肮脏的通缉犯?为了狠狠折磨我,我生不如死时再杀了我?”
没有想到如此干净的长相,竟是如此消极悲观的人。这个想法攀上心头后我立刻扫走它,讽刺自己以貌取人后仍是没有表情看向她:“见你并未真正杀人放火年纪又轻放过你便是,再说我既然是正义人,折磨你又与罪人有何区别?”
她饶有兴致看我一眼,像是在看珍稀动物,随后眯了眯眸子撑着起身:“那么我可以走?”
“当然,别再做坏事就是了。”
我如是答道,看着她的眼睛倒有些紧张。
苏画笙笑了笑,眸子弯起时好看极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的脸有了感情,她又扇扇蝶翼般的睫毛:
“那么我现在能离开了么?”
“不能。”
没经过思考脱口而出,我诧异的拷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话已出口也不能再改变什么,更何况既然是心里的回答自然有个根据吧。我找出那根据一本正经看着他:
“你的伤还没好,养好就可以离开了。”
她笑意更盛,眸里装了银河似的亮晶晶的。风从没关严实的窗户里吹来,纸糊的窗户被拍开,风立刻灌进还算温暖的屋子里。
她起身把窗户关上,眨眨眼睛看着我:“那么,我现在在?”
还真是有些蠢,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我努力扯出笑意故意避开她目光,怕是再看她会脸会涨红:“我家。”
很难得见到她吃惊,永远镇定自若的小狐狸。见她单薄身子贴在冰冷墙上稍动了动,宽大的素裙又起了几道褶皱才忽然想起给她东西靠靠,从床尾拿起枕头打算垫在她背后,仔细想想如此亲昵不是太好便伸手把枕头递给她:“喏,你可以垫在背后。”
她接过,恢复镇定的模样,把枕头垫在背后后噙着笑意问道我:“狄大人枕头与被子都只买纯白的?”
这个问题使我更有些尴尬,笑着敷衍过去与她扯了些别的事情,一夜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倒也不是很尴尬。她也算个风趣的人,至少比我要好得多吧。话题都是她挑起我来结尾,也还真怕她厌恶我这一点。
到了拂晓时分她才忽然问道我:
“怀英你不睡一会儿么?”
我看着窗外被染上淡红的云,忽然提起这事使我想到了她惊醒我前那小憩。说来也怪,倦意聊了一夜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陪我出去看日出吧?”
我不想拒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又像之前一般点了点头。
与她并肩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坐在石椅上看着她侧颜回忆着出门前的对白,忽然发觉她对自己的称呼不知何时变成怀英。
“真美呢。”
望着太阳撞破那透红的云彩跃上天空,她低低呢喃被我捕捉在耳里。
“是啊,多美。”
—
3.
之后她便在我家养伤,慢慢熟络起来,她也偶尔对我抱怨抱怨:“你既然要放过我为什么当时要伤我啊,若是留疤我可说不准有没有人要我。”
虽是责怪听起来却总像小猫撒娇儿,我笑:“脖子上的疤有谁在乎,再说当时我可没确定我要放过你。”
“没想到治安官办案思路如此不清晰!”
她抬头望着比她高一头的我,噙着笑对我说。恍惚的像她是我娘子。
不过奇怪,常常想到她伤好便要离开,还真不希望她的伤痊愈。或许是我太自私,但这或许可以称为占有欲。
那日我与李太白在院里饮酒,他对我提的。
占有欲?真奇怪的词儿。
虽然我是不怎么着急向她坦白心意,周围人却都挺着急的,尤其是那个对我害怕却还是多事的小耗子。
“狄大人你如果喜欢就要去表白啊。”
“狄大人你不可以错过她。”
“狄大人如果她走了的话我保证你是会后悔的。”
虽然意见都有听取,不过不能纵容这种下属操心上司感情问题的风气继续下去,我故意蹙眉:“扣工资!”
“狄大人我什么都没说过请对我的工资评定温柔一点。”
望着他逃走的背影和害怕到颤抖的耳朵,我只白眼回到房间里。她对着窗怔怔坐着梳理那一头乌发,见我进屋扭眸看我一眼便回头接着梳理头发。远处看那头发已柔顺如一块丝绸散在她背后,她仍不愿停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