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泓静静的注视着画卷以及字帖,摒弃脑海中的纷繁杂念,心神渐渐沉凝,无思亦无想,一片空灵澄澈,两幅字画起初还彼此分隔,毫无干系,随着时间推移缓缓的重叠在了一起,最终合二为一。
视线之中,室内的事物渐渐模糊,唯有一柄剑逐渐凝实,一只看不见的无形之手握住了剑柄,开始演练剑法。
剑法没有固定的招式,合乎水性无常之理,起承转合之间,演化出了万千气象,磅礴意境。
碧波万里,潮汐起伏,狂澜惊涛,浊浪排空
花清泓仿佛置身于剑意幻化的汪洋大海之中,半晌后,阖上双眼,细细体会了一会儿,再次提剑,剑锋时而婉转迂回,时而激荡飞腾
霜雪也似的剑光立时铺满了小半个屋子,这一次,比之适才又要融洽自然了许多。
呼
长吐一口浊气,花清泓目光再次落在了画卷字帖上,他外出游历了三年,增长了不少见闻,也知道许多高人能赋意予物,自半个月前,跟族中子弟发生冲突,斗剑落败之后,意外发现了内中真意,日夜参悟,废寝忘食,倒是忘了再去一趟“听潮阁”。
想起这家铺子里比他还年轻的店主,花清泓顿觉自己看走眼了,能将武学真意赋予字画上,又岂是平凡之辈?
江湖上不乏驻颜定容之术,况且,内功修为高深,返老坏童也非什么难事儿。
“对,明日再去一次听潮阁!”
积雪未化,堆积在檐角顶上,贬肌刺骨的冷风“呜呜”地呼啸而过,街上行人寥寥,甚是冷清,一家搭着布棚的面摊里,苏玉楼独自一个人静静的吃着面,
袅袅升起的热气,鲜香滚烫的汤水,细如发丝的面条,加上嫩绿的菜叶,端的是色香味俱全。
这一家面摊是他几天前找到的,老师傅的手艺很不错,鲜、香、劲、弹、细,无一不足!
许是苏玉楼连续好几天清晨都来这里吃面,老师傅调着汤底的同时,也熟络的跟他说起了话儿。
“这几日,花家举行宗族武试,蜀中许多江湖高手都去捧场了呢,小老儿我昨日跟着别人去瞧了瞧热闹,哎哟喂,这花府门前的马车老长一串儿了,别提多气派了。”
“哦,对了,公子今早儿来之前,还有位军官老爷也来这儿吃过面,还说有个郡主要来,得赶紧吃完了去接驾,郡主啊,皇亲贵胄,金枝玉叶,啧啧”
苏玉楼喝了口汤,抽出手巾抹了抹嘴,漫不经心的问道:“老丈,你说的军官可曾提及是什么郡主吗?”
据他所知,这大周皇室宗亲向来阳盛阴衰,郡主拢共不过三位,跟物以稀为贵一个道理,这三位郡主自小备受宠爱,无缘无故的跑来这花雨城作甚?总不会跟那些所谓的江湖名宿一样是来捧“臭脚”的吧?
花家的面子还没这么大!
老师傅挠头想了片刻,不确定的说道:“好像叫好像叫什么曦月郡主!”
“曦月郡主?”
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苏玉楼没再多想,他也不过是出于好奇,随意一问罢了,徐徐起身,将面钱放在了桌上。
“多谢老丈招待了,钱我给你放桌上了。”
“好叻。”老师傅憨笑着应了一声,接着还不忘招揽熟客:“公子明早还来吧?公子要来的话,我给你多加个卤蛋。”
“老丈这么热情,都给我加卤蛋了,岂有不来之理。”
苏玉楼含笑点了点头,又唠叨了几句后,转身走出了面摊,迎面一阵冷风吹来,拂的墨发乱扬,苏玉楼哈了口热气,拢了拢衣领,快步离去。
途经花雨城主道时,行人渐多,远远瞧见一队身披漆黑甲胄,手持长枪,腰悬佩剑的骑兵护卫着几辆豪华马车行来,车厢是金丝楠木,拉车的马是西域特产的宝马,联系面摊老师傅的话,想来这便是曦月郡主的车驾仪仗了。
苏玉楼没有特立独行,与行人一起退至道旁,目送着车驾路过,一旁的行人朝着马车指指点点,猜测马车里究竟坐了那尊大佛,这么派头十足。
听着一些荒诞不羁的猜测言论,苏玉楼不禁莞尔一笑,不过,当其中一辆马车经过眼前的时候,苏玉楼忽地目光一凝。
“是她?”
车里的人气息似有还无,苏玉楼眼下的精神修为距离阴神出窍只差一步,若非如此,还险些察觉不了。
“她又怎会跟这个曦月郡主扯上关系?她不是”
苏玉楼剑眉微蹙,直到马车渐行渐远,消失不见,才渐渐舒缓开来,又自一家酒楼里买了两坛好酒,这才回到了被自己命名为“听潮阁”的铺子里。
说英雄谁是英雄世界中,苏玉楼跟方巨侠雪地一战,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境界虽还没有臻至大宗师之境,但自忖一身战力绝不逊色分毫。
而这一战之后,他又去了白须园,白须园是天衣居士许笑一的隐居之地,许笑一先天不足,武功难至化境,但医卜星相,琴棋书画,奇门遁甲,机关术数,诗词歌赋,无不精通。
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