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白发老者沉重悠长的语气,极具感染力度,让在座之人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一时之间,气氛压抑,凝重。
忽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悠悠响起,打破了这凝重,压抑的气氛。
“爷爷,你说玄玉手是一双神秘,强大的手,却又说它是世上最恐怖,最可怕的武器,弄得我都有些糊涂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辫子姑娘话音方落,四面八方,一双双眼睛便随之瞧了过来。
白发老者眉眼隐含笑意,徐徐开口道:“说这玄玉手神秘,强大,乃是因为它能凝气成锋,切金断玉,纵观江湖百十年来,没有半点有关它跟脚出处的信息。”
“说它是最恐怖,最可怕的武器,乃是因为这双手可以使出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的功夫,还可以用出太极圈,量天尺等奇门兵刃的功夫,这样的一双手,难道不是最恐怖,最可怕的武器?”
辫子姑娘长吁口气,幽幽轻叹道:“如此说来,这双手还真是强大可怕。”
白发老者摇头笑道:“这双手再是强大可怕,也只是一门功夫,还远远及不上用这门功夫的人。”
“此人是谁?”辫子姑娘问道。
白发老者缓缓说道:“此人姓苏,叫做苏玉楼,年龄不过二十左右,身份来历十分神秘,无人知晓,只知道他第一次出手,就夺走了武林至宝金丝甲,杀了‘急风剑’诸葛雷,‘碧血双蛇’之一的白蛇,还有......”
一个个名号从白发老者嘴里报出,皆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
辫子姑娘讶异开口:“苏玉楼杀了这么多人,他们的亲友师长难道不去给他们报仇吗?”
白发老者轻叹道:“自然是去了的,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去......不复返,他们的兵刃皆被折断,插在了折兵山的三百六十五层山阶上。”
“这些没有回来的人难道全都死在了折兵山上?”
这次不待辫子姑娘发问,一个常来酒肆的客人便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白发老者瞧了那人一眼,摇头说道:“也不全是,一些人死了,一些人活了下来,活下来的人,全部成为了折兵山的山奴。”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江湖高手,短短月余时间,折兵山的声势已直追金钱帮,听说‘金钱帮主’上官金虹命人做了一个分量十足的金钱,三日前,便派人送往折兵山了。”
金钱落地,人头不保!
这八个字对于当今江湖中人而言,无疑是一个不可破解的魔咒,而如今,金钱帮派人将一枚金钱送往折兵山,其意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白发老者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传闻,封剑归隐的‘第一剑客’雪鹰子已经重出江湖,也往折兵山去了,折兵山甫一出世,便拨弄乾坤,搅动风云,也不知是祸是福啊!”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小老儿先行告辞!”
话一说完,白发老者便站起身来,带着辫子姑娘下了二楼饭厅,没了故事可听,客人们吃完饭,议论一阵后,也就渐渐散去。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饭厅,一下子冷清了下来,伙计们开始收拾残羹剩宴,整个二楼饭厅,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还有两人在对坐共饮。
一杯接着一杯,两人都没有说话。
靠南而坐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落拓憔悴,眼角布满了皱纹,每一条皱纹都好似蓄满了他生命中的忧患与不幸。
他有一双奇异的眼睛,瞧上去竟像是碧绿色的,犹如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但又有些落寞与哀伤。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李飞刀”李寻欢!
而坐在李寻欢对面的人,是一个英俊瘦削的少年,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好似大理石堆砌而成,一双眼睛明亮锐利,恍若一柄出鞘的利剑,神情一如往昔,孤傲,倔强,仿佛永远不会改变。
他有钱喝酒,但仍然佩戴着那柄铁片也似的剑!
剑能杀人,铁片也能杀人,因此在他看来,自己的佩剑是怎么样的,根本无关紧要。
阿飞,未来的“飞剑客”,天下第一快剑!
两个人能坐在一起“安静”的喝酒,除了互相欣赏的仇敌,剩下的大概也就是知心的朋友了。
李寻欢与阿飞自然不是仇敌。
既然是知心的好友,自然是无话不谈,也少了旁人的诸般忌讳。
李寻欢饮了一杯酒,怅然道:“江湖上,想要成名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要你肯将出风头的事儿让给那些所谓的‘前辈大侠’,让他们认为你‘少年老成’,是个‘可造自才’,才会提携你,你才有出名的机会,否则他们就会打压你,甚至污蔑你。”
“除此之外,就只有像那位姓苏的小兄弟一般,不顾规矩,打破规矩!”
阿飞眉目低垂,没有一点被人看破心思的羞恼:“他的做法,很简单,很有效,我认为值得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