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坚举杯大笑,杨崇果然狡猾,晓得就算武力打下江南,吴郡、会稽的豪门士族一下子也不会低头,但是打下江南的将士们需要奖励,在长江入口处建立两个县,以海商促进贸易换取金钱,无疑是一个新手笔。一旦形成气候,难受的就是吴郡的豪门,张伯坚是海盗加巨商,自然清楚海贸的利润是农耕的千百倍。
不过还有盗贼敢出入军事重地霹雳营,说明杨崇现在的局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敌对的力量依旧很强大。张伯坚在后面几天发现长安城里多了不少化装的密探,在大街小巷奔走,很明显,杨崇是想拔掉这些钉子。一遍又一遍的清洗,长安城内的监控越发完善,敏感的居民都发现异常。
长安通轨坊的一座独立的宅院里,主人老孙头关好门窗,打开储物间密室的门,拎着食笼就走了进去;密室里向下有二十二级旋转的楼梯,楼梯的尽头是烛火高照的客厅,装饰精美,还有四个门通向其他房间。摆设不多,两张松木的桌子,六把黄花梨的椅子,墙上挂着字画,看上去有些古怪,与装修的风格格格不入。
三名客人正围着中间的一张桌子,在认真地看着地图,指指点点;老孙头从食盒里拿出八碟饭菜,一一放在另一张桌几上。三人正中的豪客看上去就象一个私盐贩子,对着流露着一丝诡异微笑,阴森地说:“老孙头,我们都看了几天的地图,你也不提提意见?”
左边一个年轻人身材十分魁梧,浓眉深目,虽然粗布衣衫,仍然掩不住英挺不拔之气;右边的刀客轩昂伟岸,脸型异常独特,给一种铁铸的感觉,背后的钢刀在密室也不离身。两人闻言都望向老孙头;老孙头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放在大街上也看不出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看看三人说:“天下是利益纷争,人心所向,李渊没有办法提供好处,有谁会为他卖命。”
年轻人不满地说:“义之所在,不能不为,杨崇枉杀士族,注定与我们为敌。”
老孙头嗤笑道:“成王败寇,李渊要是得了势,杀人不会比杨崇少,士族的日子还是不好过。自从隋文帝杨坚提出以官职定尊卑,士族与朝廷的冲突就是不可避免的,谁上台都一样。地图其实没看的必要,杨崇封锁了皇宫,很多地方对老百姓开放,长安的禁地少了许多;如果你们是想偷取军事或工坊技术,我劝你们算了,当年淬天阁全力以赴拿不下一座山南别院,我们不会有机会的。”
豪客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点拨老孙头说:“宫主可是和我们一起来的,你不要自找没趣。”
老孙头点点头说:“多谢提醒。不过我告诉你们,今天霹雳营出动了猎犬,搜查到营地外面;如果猜的不错,你们提供分析过的资料,宫主出入相应的地点。可是你们要知道,杨崇手下高手如云,宫易拙、张果老的武功不在宫主之下,一旦被识破围住,就是宫主也难以脱身。”
刀客请教说:“那么按照前辈的意思,该怎么办?”
老孙头见还有一个明白人,笑道:“两个字,撤走。我们本来就是卖情报的,又不是李唐的部下,再说动手不是我们所长,还是留给无畏门去做吧。”
豪客三人沉默无语,老孙头的说法切中要害;豪客仰头看看楼梯,沉声说:“老孙头,你难道忘了当年的事,李渊可是知情者。”
老孙头不屑一顾地说:“那又怎样?杨崇不会去追查这件事的,李渊要是说出来,不需要我们动手,几大家族就会要了他的命。李渊不敢说的,将来万一他失败了,还希望我们能提供庇护。”
年轻人一阵暴躁,愤怒地说:“你凭什么认为李唐必败?”
老孙头悠悠地说:“你是李渊的族人吧,不要激动,来长安一路,你们应该看到了杨崇在建设,没有全员动员开战;如果杨崇要是开动战争机器,一口气扩充二、三十万军队是不成问题的。你还认为李唐能支撑下去吗?你们来,不过是认为李世民在北面会有大行动,准备伺机制造混乱,其实与宫主的事无关。”
一个看守房子的老头哪里来的如此豪气,豪客颤声问道:“你,你不是老孙头,你是谁?”
老孙头冷冷地撤下人皮面具,豪客和刀客同时惊呼:“宫主。”
宫主面无表情地说:“老孙头还在上面照应着,这位是庐江郡王李瑗吧,你们做的不错,秘密与李唐的人接头,带着外人出入联络点,全部不记得宫中的规矩。”
豪客和刀客汗流浃背,立即跪倒在地上磕头求饶他们都是江湖上二三流的高手,在宫主面前走不过三招;庐江郡王李瑗也吓得不轻,可是依旧坚持站住说:“大家都是盟友,有些事不可太过计较。”
宫主嘲笑道:“盟友,将来李唐会和我列土封疆吗?你应该多学学杨崇、李世民空话不要说。你们都起来吧,不要再研究长安的地图了,那对李唐来说,最快也是两年以后的事,没有什么意义。你们明天就出城,护送庐江郡王去北平,把一份情报交给李世民,告诉他,天雷无法拿到,再带五千两黄金回长安,我有大用。”
什么情报值五千两黄金,难道是杨崇身边的人被收买,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