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在北周任齐王宇文宪的参军,周宣帝宇文赟杀宇文宪的过程中,李纲誓死没有屈从的言辞,最后独自一人用没有帏盖的车子载着宇文宪的尸体去下葬。到隋朝李纲担任太子洗马,太子杨勇被废黜,李纲又和隋文帝杨坚顶嘴,让杨坚下不了台;于志宁担心的就是李纲的臭脾气,与杨崇死杠。
杨崇想了想说:“独狐篡担任城门校尉,韦节担任员外散骑常侍,李纲担任著作郎,封德彝担任内史舍人。封德彝是杨素的旧部应该没问题,李纲能做何潘仁的长史,同样没问题;裴守真,明天把韦云起、令狐德棻一起带来见见。”
封德彝为人狡诈,谄媚奉承,两面三刀,杨崇现在只是为了自己的形象,并不在乎封德彝是不是真心,能不能做长;李纲是个君子,杨崇更是心有余力。真不行,韦云起、令狐德棻当中或许还有备胎。
不出杨崇所料,封德彝见到杨崇就下拜施礼,一口一个越国公,没有丝毫犹豫,就愿意出任内史舍人;李纲面沉似水,一言不发,杨崇摇摇头说:“李纲,你很让我失望,原以为一代大儒,风骨无二,没想到被胡人一劫,就愿意落草为寇,附逆李渊叛军。”
李纲气得脸色通红说:“杨广无道,天下人皆可取而代之,李渊天命难违。”
杨崇好奇地问道:“那他怎会丢了太原长安?”
李纲指着杨崇说道:“你太狡猾,但是天下之争,岂是一战而定输赢,汉高祖刘邦与项羽争锋,每战必败,但是最后在垓下竟全功。”
“说得好。”杨崇鼓掌说道:“看往日知兴衰,可君君臣臣,难道是你们儒家说得玩的吗?”
“你。”李纲正要反驳,突然想起杨崇一直自我标榜是墨家信徒,顿时不敢吱声,要是随口几句气话被杨崇当做儒家的言行不一宣扬出去,那才是实实在在的打脸。杨崇见李刚不说话,自顾自地说:“我准备让墨焯书院编写北朝史和前隋书,从刘渊一直说到李渊篡位。”
李纲再也忍受不住,上前一步说:“你们墨家有什么资格编史?”
杨崇定定地望着李纲问:“从秦到隋,可有人规定墨家子弟不能编史?再说,我允许其他人同时自编,可以到时候让天下人看看,到底是谁有能力。你们儒家专攻于经书,对编史的兴趣都不大,历史上司马迁、陈寿等人都是靠一己之力完成《史记》、《三国志》,就可见一斑。”
封德彝心中一阵点赞,杨崇这一手太得力了,从编史打开缺口,此例一开,以后百家都可编史,独尊儒术就算是到头了。估计李纲现在连寻死都不敢,要是墨焯书院在编史的时候给李纲栽赃,说因为李纲对编史没兴趣,墨家才接过重担,那李纲就是儒家的千古罪人,比杨广更让人痛恨。
李纲只是性格耿直,不笨,一眼就看穿了杨崇企图,怒道:“老夫不比宇文恺要强吗?老夫就可以编史。”
杨崇打量了李纲一番,淡漠地说:“你现在是囚徒,又是大隋的叛臣,让你来编史,不符合道义。”
李纲一咬牙说:“多谢国公提醒,只要国公同意下官编史,李纲愿意重归大隋。”
杨崇不慌不忙地说:“李大人,你要想好,若是再次背叛大隋,可是要灭九族的。”
李纲倔强地答道:“国公不是说能横扫天下吗?李纲就赌上这一把。”
杨崇颔首道:“好,杨某相信你一会,就任命你为著作郎,负责编史。”
封德彝一开始还为李纲悲哀,看到一侧王恭等人会心的笑容,封德彝忽然醒悟,杨崇不是激将,而是根据李纲的个性,搭了一个让李纲投降的台阶;李纲正是看明白这一点,才顺着台阶走下来。杨崇又让人请来独狐篡、韦节,独狐篡担任城门校尉、邯郸郡公,韦节担任员外散骑常侍,和李纲、封德彝一起编史。
韦云起、令狐德棻两人对归降没有一点心理压力,尤其是令狐德棻,晓得长安城自家的产业全部被查封,很明白自己一言兴家一言招祸的严重性,连最起码的做作都没有。杨崇任命韦云起为河南安抚使、令狐德棻为校书郎;蔡王杨智积在儿子杨道玄和智囊萧德言陪同下到了长安,杨智积公开表示,自己年事已高,不参与政事。
高阳郡公杨智明、开封县公杨智才先后亮相,一时之间,似乎皇族都在回归;南阳公主杨慈佑赶到长安,要杨崇杀宇文士及,被杨崇断然拒绝了。杨慈佑满面泪痕,哭泣道:“窦建德还杀了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你连一个宇文士及都不肯杀?”
王恭出面替杨崇辩解道:“公主,若是按叛贼,宇文士及是该杀,但是长安被抓的叛贼不是一个两人,如果都杀了,恐怕天下震动,对越国公不利,对恢复大隋也不利,天下人希望的是仁义之师,而不是屠夫。”
杨慈佑根本看不起王恭,变色驳斥道:“大隋是我杨家的天下,谁敢乱言。”
王恭出自太原王氏,五姓七望中人,又怎会把皇族放在眼里,王恭不客气地说:“窦建德立国号为夏,就算他杀了宇文兄弟,难道就不是大隋的反贼?公主既然还知道大隋,就不要因为个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