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两个还没老呢,一堆人跟这么紧,咱老夫老妻说句话儿都怕他们听见。”
“有人跟着也好。”田大花说,“你说要是我们俩老了,没人管没人问,苍蝇蚊子都不来搭理,那就该凄凉了。”
姜茂松哈哈大笑,怎么会呢,最最起码,他们还有一大堆孝顺的儿孙呢。
“老伴儿,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喜欢马呢,这么大年纪你还非得骑马,你看看后边那些人,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我跟你说。”田大花神神秘秘地侧过头,看看后边紧跟着的警卫和医生,笑嘻嘻地说:“我上辈子,就是骑马打仗的,不骗你。”
“真的啊?”姜茂松却不以为意,只当她开了个有趣的玩笑,笑道:“那你说,我上辈子是干啥的?给你喂马?”
“不知道。”田大花摇头,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她也懒得多说。
她说:“我上辈子应该没见过你,说不定你上辈子就是个酸秀才穷书生,我根本都没眼睬你的那种。”
“胡说。”姜茂松一脸认真,“酸秀才配骑马打仗的女侠,不是正好吗。”
田大花摇着头“嘁”了一声,策马前行,姜茂松也不甘示弱地骑马跟上。
于是身后随行的一堆人,便只好气急败坏地一路追赶,生怕有个什么闪失。您说这两位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谁担待得起呀。
也不知是在草原上骑马吹了风,还是旅途劳顿,姜茂松回来后老胃病发作,赶紧被一堆大惊小怪的人送进了医院,田大花跟去陪了他一半天,咳嗽,发烧,居然也小病了一场。
于是干脆,也住进医院一起养着吧,还方便照顾。
田大花为此还好生埋怨了一回,你说她这大半辈子,除了生孩子进过医院,她这还是头一次生病住院呢。
两个老国宝大熊猫分量级的人物往医院一躺,别的人就不说了,吓得一大家子都守在病床前不敢离开。
两人坐在高干病房阳光灿烂的阳台上,护士保姆守着,儿子儿媳妇照顾着,姜茂松喝养胃的生姜猪肚汤,田大花喝止咳的红枣银耳汤,老夫妻俩一人捧着个汤盅,感慨无限地聊天。
“一晃眼,年过七十啦。”姜茂松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以前当兵打仗那会儿,我心里的愿望就是能活到七十岁。”
“呸呸呸,胡说。”田大花侧目嗔怪,“出息!一点儿小病就吓着你了?老奶奶活到了九十岁,我们怎么也不能叫奶奶失望啊,现在日子这么好,我还打算再活他个三四十年呢,活成个老太君,活到重孙子娶媳妇生娃娃。”
姜茂松捏捏自己的老胳膊,拍拍自己的老胸脯,觉得还充满了力量呢,笑哈哈地说:“行,你要活成个老妖怪,我怎么也不能怂了,我陪着你。”
这次出院,田大花的画风就变了。
享受生活。
她自己算过了,十来岁小时候不算,辛苦四十年,创业二十年,往后,她就再踏踏实实地享受三十年。
老太太也没跟谁商量,笑眯眯买下了城郊山下一大片地,养马,办马场。
等家人们知道时,老太太的马场已经开工了。
摊上这么潇洒任性的老太太,儿孙们还能说什么呀,赶紧跑前跑后效劳呗。
说实话,马场这一行,国内也不少人办,挣钱的少,亏损的多,几乎全凭着兴趣和热爱,这本质上就是个高投资、低收入的买卖。
可贵在老太太有兴趣啊,别人家老太太喜欢跳广场舞,他们家老太太喜欢骑马,为了骑马要办个马场,怎么地,不行啊?
别说亏钱,一分钱不挣拿钱往里头砸,他们也乐意,也砸得起,都不用别人开口,老太太自己砸钱高兴就行。
于是马场很快就办起来了,老太太还不待见那些外国纯种血统马,买进来留着给玩马术的爱好者们玩,孙子晨晨也跑来骑马,学习马术。
可是老太太自己呢?
她兴致勃勃给姜茂松介绍她的马儿们:河曲马,三河马,伊犁马,马儿们她还给起了名字:小黑毛、小红枣、小白龙……都是国内传统的名马。
姜茂松听了就忍不住笑她,说这名字都挺省事儿。
田大花自己最喜欢的是蒙古马,蒙古马可能不算最高大的,可胜在野性和雄悍,胜在强健勇猛,田大花身材娇小,骑着正合适。
马儿是要培养忠诚性的,忠诚的好马认主人,不能随便让别人骑。
田大花给自己挑了一匹矫健俊秀的枣红蒙古马,嘱咐工作人员:“这匹马好好喂,只准我骑,别人谁也不准骑,姜茂松来了也不行。”
另一边,姜茂松也给自己挑了一匹高大清俊的枣红三河马,嘱咐工作人员:“这匹马好好喂,别人谁也不准骑,我儿子孙子来了也不行。”
“那要是田董来骑呢?”工作人员素来知道老夫妻的风格,便故意笑着问了一句。
“她要骑,你们就小心点呗,叫人好好跟着,这马太高大了,她身材小巧。”
姜茂松瞪了那个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