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猜得到他们得吃多少的苦。
茂林是入秋时候走的,到现在也就通了两封信,姜茂松每次给茂林写信都会写的很长,田大花在旁边看着,知道他写了很多战地经验,毕竟他初冬时候才从那边回来,在前线一年多,十分熟悉那边的形势和实际情况,战地经验都是靠血肉之躯摸索出来的。
田大花看着他写,心里就默默地期盼,这些能帮到茂林,让他平平安安回来。
“大花,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姜茂松把写好的信递给田大花,田大花接过来看了一遍,除了叮咛嘱咐和战地经验,也写了田大花怀孕的事,跟他说要添一个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了。
田大花沉默一下,叫姜茂松:“你再写上,奶奶想他了,念叨他呢。”
“写这些,会不会更让他挂念家里?”姜茂松犹豫了一下。
“挂念家里有什么不好?”田大花知道,姜茂松是想让茂林安心打仗,可她想的却不一样,茂林在她眼里,差不多还是个大孩子,多些牵挂,他才知道惜命,才不会冲动,打仗归打仗,打仗也得先尽量保护自己。
姜茂松哪能不明白她的用意,想了想就把笔递给田大花:“要不你也来写几句,以前我没回来,都是你给他写信,看了有你写的字他肯定更高兴。”
他起身让开,坐在旁边床沿上,换了田大花坐在抽屉桌前写。
姜茂松在旁边看着,现在外头包括被服厂里也都知道她有点文化,文化不多高但够用的,所以田大花也就不会再刻意藏拙,她就用自己正常的笔迹,她的字迹瘦劲清峻,流畅自如,单看字迹的话,可能判断不出写字的人是男是女,不像姜茂松的字遒劲沉稳,两个人的笔迹放在一起,对比十分明显。
以前姜茂松在前线时,就已经熟悉了这样的字迹,包括刘师长的信也是她代笔,刘师长有一次还拿着信跟他提了一句,说弟妹这个字写得很不错啊。
刘师长也没正经进过学堂,读书识字都是学艺的师父教他,文化算不上高,他自己写字就是东倒西歪不讲究,所以也不太会看字迹,只会说,弟妹这个字写的比我强多了。
姜茂松却清楚的知道,这个字要说是一个没上过学、只上过扫盲识字班的人写的,恐怕根本没人信,要不是她在娘家时其实学过,那就只能说她天生聪明过人了。他记得第一次看她写字,是在被服厂填表,好像……还不是这个笔迹,那个生硬刻板的字迹倒像是初学者。
反正她给他的意外惊奇已经很多了,姜茂松坦然看着,也不多问,习以为常,接受十分良好。
写好信,落了“兄嫂”的款,田大花就起身去铺被子准备睡觉,姜茂松则找来信封,把信装进去封上。
“哪来的床?”
“刘嫂子送的,原来安亮的床。”田大花说,“给你睡正好,比你那个行军床舒服多了,我还给你多铺了一床褥子。”
姜茂松:“……”
感谢好意,还多铺一床褥子。
原本睡儿子的小床,现在睡安亮的小床……
这家伙什么话也没说,没反驳没抗争也没顶嘴,田大花还当他通情达理挺配合的呢,等她洗漱完上了床,姜茂松也去洗漱了一下,洗完脚,二话不说,脱了衣裳就上了大床,掀开被子躺进去。
“哎,让你睡小床呢?”
“为什么?”
田大花看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忍了忍,觉得做人还是要厚道些,到底没敢说出“我怀孕了用不着你了”这样的话。
可是在她的认知里,怀孕以后夫妻分床睡理所应当呀,孩子已经怀上了,又不能做那什么,孕妇身子不方便,各人睡各人的也更随意自在。最关键的是……她一个人睡惯了。
于是她如此这般跟姜茂松讲了道理,姜茂松依旧面无表情地:
“我知道,你不是说才一个多月什么都没感觉吗,等你月份大了我自觉去睡小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