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听她问起司空彦,赵夙的气息微微一变, 随即又像是为了掩饰什么, 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正经的笑意, “辛辛苦苦玩命打听来的消息,怎么说也不能白便宜你。”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只是莫名让宋她感觉到了傲娇的成分。
“一百两就一百两, 等朕出来给你便是。”这个关键消息,千金都换不来, 他分明是故意不让她欠下他的人情,这个赵夙想做什么?
“那可不行, 商场上有句话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万一你毁约了怎么办。”赵夙故意说道。
他似乎对司空彦的消息有所忌惮,甚至是想隐瞒什么。
“司空彦出事了?他和玄司北不是一伙儿的?”宋悦对此十分敏锐,单刀直入。
那边沉寂了片刻, 终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不是。”
宋悦身体一软。
按照司空彦的忠诚度,应该和玄司北不是一伙儿的,但这样, 他突然没了消息, 也不上早朝, 怕不是被限制了行动:“他被控制住了?”
那边又沉默了。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明知道朕在沐浴, 哪儿有机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宋悦小声嘀咕着爬上了岸, 趁着屏风的遮挡, 一面扯了件中衣穿上,一面扯了颗珍珠,往屏风外丢去,“这是定金,接好了!”
赵夙伸手截住,隔着半块屏风,还能就看见姬无朝一片雪白的衣角,想来是换好了衣服。他便顺理成章地往屏风内走去,一面压低声音告诉:“司空少主原本就时日不多,这些天刚好犯了病,此事闹大了,就连隐于山林的司空家主都知道了此事,还请动了神医。你知道神医怎么说的么?”
正飞快往脸上重新上妆的宋悦,余光瞥见一道黑影竟妄图穿过屏风,吃了一惊,连忙背过身子,叫住他:“等、等等!朕没好奇这个,也没准你进来!”
“早就想说你这怪癖,都是大男人,有这么怕羞的么?”
宋悦听他吐槽自己,心情复杂,信口胡诌:“这有什么,这是我姬家人的传统,先帝就是这么干的。”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话落之时,她莫名从姬无朝的记忆中回想到,先帝好像真有这个怪癖,还一模一样,不允许宫女打扰他沐浴。
宋悦心情更复杂了。
赵夙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每个人都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当即便不再继续纠结,只用指腹揉了揉手里的珍珠。
虽然明知道不值一百两,但他愿意告诉姬无朝。
“神医说,司空彦活不过这三月。”赵夙沉声道。
空气安静了片刻,他似乎听见里面传来什么东西“啪”地落地的声音。转念一想,怕是姬无朝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司空彦身为执掌国家财政大权的户部尚书,应该是姬无朝如今的所有希望,听到这件事,他不会想不开吧?
偏偏从屏风后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
赵夙想了想,最终还是走了进去。正在弯腰捡眉笔的宋悦忽然发现对面多了一双粘着新泥的锦靴,微微一僵。
她只是听到司空彦的消息,手抖了一下而已。
刚出浴的小皇帝,似乎是因为匆忙,身上的水还未完全擦干,一身亵衣也只是凌乱地穿在身上,原本穿着宽大龙袍还能撑起几分,现在略显娇小的骨架便已无所遁形。
赵夙的目光落在她湿润而垂直贴在身上的黑发,忽然觉得平日里不故意穿着龙袍的姬无朝,完全是另一种气质。
怎么说,似乎少了一分凌厉,那分雌雄莫辨的美就难以掩饰。
“都叫你别进来了,我们姬家人都害羞,遗传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依然故作淡定地起身,将那支眉笔藏进了袖子里,“以后若是还有什么要紧事,可以来朕的寝宫,别说一百两了,就算一千两,朕也会给你。”
“燕帝陛下出手真是大方。”赵夙没心没肺地轻笑道。
宋悦一噎。她刚才看到了赵夙鞋子上的新泥,只一眼便可推测他此次来得有多匆忙。而赵国既然已经和玄司北联手,他要在玄司北的眼皮子地下给她传递消息,只会更难。
“为什么要帮朕?”她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价值了,“你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真的值得?”
以赵国的强盛,赵夙根本不可能为了银子。他的忠诚度她看不见,但估计也是为了
“因为燕帝……”赵夙的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微妙,有些难以当面说出口,只干咳一声,视线移到了别处,轻声道,“你是我唯一敬佩的皇帝。”
那次姬无朝约他去醉花楼商谈粮食问题,姬无朝的话深深震撼了他。
可他是不可能背叛父皇的,只能按照父皇的指示来,靠着这一便利,暗中打听着有关消息,等一进燕都就告知姬无朝,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要是父皇知道他打着暗中帮姬无朝的主意,估计是要打断他的腿。
“……”宋悦没想到,当初只是一句无心之言,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