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焉敢欺我!”
孙权听闻朱崖王陆遥即将再次大婚,迎娶步练师为夫人,当场脸黑得难看,一脚踹翻了案几,惊得下面群臣噤若寒蝉。
此计好毒。
在场的也不是没有明眼人。张昭等老臣何等老辣,如何看不出这一计的毒辣,直接将孙权架在了火堆上烤。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人家朱崖王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占有战争中俘虏的美女自古有之,可这么堂而皇之依礼法迎娶就少见了。
孙权一脚踹翻案几,如同受了伤的狗熊似的盘踞在席上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千算万算,没算到陆遥会拿步练师来做文章,而且还是致命一击,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下令射杀了那个女人。
“来人,速去请诸葛孔明来见。”孙权越想越是有火,黑着脸命人前去请诸葛亮过来商议对策。
很快诸葛亮随小黄门来到了大殿。目光一扫,东吴群臣脸上神情尽收眼底,他立时明了,心里有了底。
“诸葛先生,你以为孤该如何?”孙权按下火气,诚心求教。卧龙之名,名闻天下。他如今也只寄望于诸葛孔明能够想出两全之策。
“此事不好说。”诸葛孔明摇头轻叹,一副我很为难的表情。
张昭等群臣顿时暗骂诸葛孔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非要见到了好处才肯出手。然而比起脸面,群臣更在意孙权的情绪。这个时候站出来献策固然好处多多,但是坏处更多。一个不好,所献之策没有效果,推出去斩首是轻,满门抄斩也不是没有可能。
“恳请先生指点迷津。”孙权起身,语气诚恳,深深作了一揖,面子给得很足。
“此乃吴王家事,某乃外臣……江东人才济济,定有贤才可为吴王分忧。”诸葛孔明意味深长一笑,目光飞快在张昭等人脸上扫过。
到了这个地步,张昭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出列禀道:“此乃朱崖王攻心之计。老臣有一计,或许可收奇效。”
“快快道来。”孙权眉宇立时舒展了开来。
诸葛孔明毕竟是外人,张昭才是自家人。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谁愿意让外人插手自家的事情。
“李代桃僵。”张昭一针见血指出了陆遥公然迎娶步练师的弱点。
孙权眼睛一亮。
这个主意不错。此前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牺牲步练师,达到聚拢江东人心的目的,特意准备好了一个酷似步练师的美女。张昭现在提出来,倒是正合他的心意。
“哈哈哈……”
诸葛孔明这时突然笑了起来,摇头晃脑,一脸惋惜的样子,顿时令张昭等东吴群臣勃然大怒,恨不得一刀砍下这厮的狗头。
“先生为何发笑?”孙权沉默了下,开口发问,脸色却不太好看。
“吴王恕罪,某只笑张子布目光短浅,不识此计毒辣。”诸葛孔明随意拱拱手,带着笑意解释。
“放肆!”张昭气得吹胡子瞪眼,嘴唇直哆嗦。
其余群臣也纷纷出言呵斥诸葛孔明胡言乱语,大放厥词,却没有一人提出要将其推出大殿斩首示众。
刘备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个落魄穷逼,只能拿皇叔的帽子到处流窜。如今的西蜀坐拥益州,荆州两地,又有献帝在手,声势浩大一时无两,远比东吴强盛得多。谁敢在这个抗曹的节骨眼上去威胁诸葛孔明。
这也是诸葛孔明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
“朱崖王此计之毒,在于堂堂正正。而今天下皆知吴王宠妃落入朱崖王之手。张子布所献李代桃僵之计固然收奇效,然……敢问吴王,来日步妃重现江东,又该如何应对?”诸葛孔明淡淡一笑。
孙权不由得一滞。
他当然知道诸葛亮所说的步练师重现江东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只是顾及他的脸面,以此指代另一件事。
步练师之名,江东上下皆知,这是事实。不过受限于环境,绝没有可能所有人都认识步练师。他固然可以李代桃僵,用另一个女人替代步练师,不过朱崖王那边又何尝那么肤浅。
对面咬死了朱崖王迎娶的是步练师,他没有真凭实据,拿什么来证明这是谎言?
退一万步讲,他可以拿酷似步练师的女人公开露面来证明,可是曹操那边呢?会默认,安心当一个吃瓜群众?
答案很显然,不会。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朱崖王那边公开婚讯,曹操这边必定响应,向朱崖王道贺。天下两大实力诸侯所言……太可怕了。
人毕竟都是盲从的动物,尤其是民间百姓。
谎言传播了一千遍就变成了真理。
那个时候哪怕他能拿出真的步练师来竭力证明,同样也有大把人不信。就好比以前各种砖家叫兽,明明是人尽皆知的谬论,依旧可以鼓动大批拥趸。
孙权越想下去,就越是惶恐。朱崖王这一计,分明意在动摇东吴根基啊。
“还请先生指点。”孙权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