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戒指来跟我求婚吗。”
“我很难说明,这几年里都发生了什么。”龙牧放下了那片披萨,低头看着桌面缓缓道:“云祈在我面前死去以后,我好像从一场很深的梦里突然醒来了。”
他的所有自我防备与混乱,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人性,全都在被释放出来。
“也因为这个,我才能碰触到自己的感情。”
那样的感情,犹如一个颤抖着的婴儿。
是温热的,鲜活的,却也是恐惧的,不安的。
“青玉,我甚至有些不确定,这些年里是怎么和你一路走过来的。”
“可是,我最近总是觉得……我看见那幅油画的样子了。”
你是我并不知道的爱人,亦是我长久依赖的家人。
如果没有你,我恐怕会走错许多路。
他注视着对面那个眼眶红红的青年,露出温柔而复杂的笑容来。
“今后的日子里,我恐怕会变得越来越麻烦。”
从过去二十多年如机器人一般的听话安静,变成越来越真实的小孩子,再慢慢学习着长大。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你这混蛋,”青玉胡乱揉了揉眼睛,抽了抽鼻子道:“吃披萨就吃披萨,搞得我都快哭了。”
“明天就去结婚!我去定教堂!”
实际上,他们结婚的速度比辛柳夫夫还要快。
辛弃疾忙于国务,柳恣忙于法制,两人总想着要给对方一个足够隆重的婚礼,却也确实都抽不开时间。
真的能放假共处几天的时候,能相拥着沉沉睡去都已经颇为满足,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举行这些仪式了。
可对于青玉而言,工作远远没有他来的重要。
龙牧这些年当真如块坚冰,可居然也有捂化了的这一天。
他们一起去挑选了戒指与礼服,在广陵礼堂定了时间,然后开始挑蜜月期的位置。
龙牧渐渐开始学会撒娇和生气,虽然确实令人头疼了一些,可总归是好事情。
在这个过程中,辛知在不声不响地成长起来。
她是个古代小孩,但从懂事起就在接触现代的教育与环境。
无论是睡前读物,平日里玩的PAD,还是幼儿园里其他小朋友谈论的东西,全都与现代时国没什么区别。
柳恣平时工作再忙,都不忘给她梳个双马尾,还要扎蝴蝶结的那种。
而小姑娘的心思并不在变好看上面。
她对医院有种迷之好奇,生病打针时也从不哭闹。
龙越从来没见过这么乖的小孩,有时候给她玩自己的听诊器和血压器,没想到这孩子学得颇快,会颇为专注的听人心跳声。
“她将来要是真的学医,恐怕还要叫你一声教授。”柳恣看着床上专心玩听诊器的小孩道:“厉栾的眼睛好些了吗?”
“嗯,昨天已经可以看清大部分近景了,”龙越的神情有少许的不自然:“再过一段时间就恢复了。”
柳恣动作一顿,低头嗅了一下,眼神微微变了。
“你们两不会——”
龙越愣了下:“没有。”
“那就是有了。”柳恣接的颇为轻快:“青玉他们都已经领证了,你们两也抓紧,辛知那份喜糖我就替她收下了,免得吃多了长蛀牙。”
“……嗯。”
白鹿这些年里都在忙教育的事情,无论教材的编著还是体制的细化,都能忙的人晕头转向。
可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其他忙碌的人们也才有相聚的理由。
因为在每一年的八月二十二日,也就是云祈的生日和祭日,他都会雷打不动的去给她扫墓。
那墓里只入殓了一副衣冠,连尸骨都没有。
当时明国建立,万象更新,所有人都在为新时代的来临兴奋不已。旧五州的人个个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还有人在街头奔走相告,高声庆贺着新帝国的诞生。
只有白鹿一人缄默的驱车千里去寻她的尸骨,再独自带着她的衣裙发钗回了扬州,买下一片临山傍水的地方把她葬下。
他自始至终平静如初,单身到现在也不去接触任何旁的异性。
这谈不上爱情,哪怕在过去几次有限的相见里,也不曾诉说和所求着什么。
他们两人仿佛在默契的保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从大学一路走到最后,谁都没有再往前一步。
可直到他独自老去,这片墓地都不染尘埃。
一如他安静的内心。
柳恣在察觉到他每年一度的扫墓时,开始跟着他共同去见见那逝去的老朋友。
后来越来越多人也来到这里,皆是密友与她的故人。
龙牧和厉栾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捧上一束沾着露水的白兰。
“已经五年了。”柳恣看着那空白的墓碑,拿起抹布来擦去上面的尘土。
“我们都和她说些什么吧。”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