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中京,自从耶律宗真夺回大权后,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就舍弃了皇室居住的捺钵的传统,而是定居在中京的皇宫之中,外面皇城和中京的城墙,好像能给耶律宗真带来更大的安全感。
延寿殿,也就是耶律宗真现居的寝宫,现在已经是日上三竿,但耶律宗真依然没有起床,宫中的内侍也不敢进去打扰,因为他们知道昨晚皇帝陛下又喝的烂醉,如果这时候敢去打扰的话,皇帝一怒之下就可能让他们人头落地,事实上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人因惹怒皇帝而丢了性命,这也使得宫中人人自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太阳从也东边升到了天空的正中,而这时里面的耶律宗真也终于有了动静,紧接着就听到他在里面高喊道:“拿酒!拿酒来!”
对于耶律宗真刚醒来就要喝酒的这种行为,宫中的内侍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甚至他们早有准备,立刻有人抱着酒坛快步的跑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冲进大殿给耶律宗真送酒。
“慢着!”就在这时,忽然只听一个声音断喝道,紧接着就只见耶律仁先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这让周围的内侍也全都低头向他行礼。
耶律仁先之前兵败,回来后也被耶律宗真斥责了一顿,不过耶律宗真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耶律仁先,所以他也仅仅将耶律仁先降级留用,现在耶律仁先依然官拜枢密副使,手中掌握着军政大权。
更加重要的是,自从兵败党项之后,耶律宗真也大受打击,这段时间几乎沉浸于酒色之中,几乎从早醉到晚,根本不理会朝政,也幸亏有耶律仁先撑着,否则说不定辽国不用别人攻打,自己就先乱了。
只见耶律仁先走到那个拿着酒坛的内侍面前,接过酒坛挥手让对方退下,这才亲手推开了延寿殿的殿门,最后长吸了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虽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但延寿殿的窗子都还没有打开,殿内也显得有些昏暗,而且大殿中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酒气,而当耶律仁先走到后面的寝宫时,也一眼就看到了半躺在床上的耶律宗真。
本来耶律宗真才二十多岁,可是现在的他却是脸色灰败,额头上甚至有几条细细的抬头纹,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老上十岁不止。
“怎么是你?”耶律宗真这时也看清了来人是耶律仁先,当即也皱起眉头道。
“臣知道陛下的心情不好,可是陛下身为一国之君,绝不能一直这么颓废下去,毕竟外面还有无数的臣民需要陛下,所以臣希望陛下能够振作起来!”耶律仁先这时忽然跪倒在地,一脸痛心疾首的向耶律宗真劝诫道。
在耶律宗真颓废之后,耶律仁先一直没有正式的劝诫过他,并不是他不想劝,而是他知道需要给耶律仁先一段发泄的时间,所以这段时间他也就任由耶律宗真胡闹,不过胡闹也要有个限度,现在是时候让耶律宗真振作起来了。
“振作?你让我怎么振作,连区区一个党项都能把我辽国铁骑打的惨败,镇州也眼看要守不住了,到时党项与我划疆而治,你让朕的脸面往哪放?”耶律宗真这时脸色涨红的拍着床板怒吼道。
之前败给大宋耶律宗真虽然愤怒,但大宋毕竟是与辽国同级的对手,所以他还能在心中安慰自己,但现在连被大宋杀的如同败家之犬的党项也能打败他们,这让耶律宗真感受到一种深深的羞辱,甚至有种没脸见人的感觉。
“陛下,胜败本是兵家常事,这次败了,并不意味着咱们比党项弱,而是出兵的时机不对,只要陛下重新振作起来,日后无论是党项还是大宋,都将是我大辽的手下败将!”耶律仁先再次郑重的道,话语中也透着无比的信心。
也许是被耶律仁先的信心感染,也许是想到了当初辽国的荣光,耶律宗真这时也总算是恢复了几分冷静,只见这时盯着耶律仁先看了一会,这才终于开口道:“对现在的局面你还有何打算?”
“陛下,经过两场大败后,我辽国也是元气大伤,实在不宜再出兵与任何人硬碰,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找盟友!”耶律仁先当即郑重的道。
“盟友?你让朕从哪去找盟友?”耶律宗真听到耶律仁先的话也不由得气恼的道,大宋、党项,甚至是东边的高丽和北边的女真都与辽国有着巨大的矛盾,所以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成为他们辽国的盟友?
“陛下,这世上并没有永远的敌人,当年咱们与大宋也曾经是生死之敌,可是后来不还是签订了澶渊之盟?所以只要陛下愿意付出一些代价,甚至示之以弱,就能将敌人变成咱们的盟友!”耶律仁先再次郑重的道。
“你的意思是……与大宋再次结盟?”耶律宗真这时有些怀疑的问道,其实之前古北口大败后,他就曾经派使节去大宋议和,只不过这种议和并不是结盟,而是暂时解除了双方的战争状态,使得边境恢复一些往来,远不及当年澶渊之盟的亲密。
“不是大宋,臣以为现在大臣强势,先不说对方是否愿意,就算对方真的愿意结盟,恐怕咱们也将处于弱势,到时就像澶渊之盟的宋国那样,只是形势逆转,说不定宋国会向咱们讨要岁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