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随着三更天的梆子声响起,李璋也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虽然昨天他特意在船上睡了好长时间,为的就是在今天到达时有精力处理泉州这边的事情,但这时却还是禁不住有些困意。
另外李璋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不禁会晕船,在船上呆久的人刚上陆地时,同样也会晕地,当然这种晕地并不严重,只是因为习惯了船上的摇晃,猛然踏上陆地时会有些不适应,只需要睡上一觉就没事了,不过李璋现在还在等着一个消息,所以只能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今天李璋刚到泉州,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马奉节,其实他这么做也是早就计划好的,董家灭门惨案能够被压下去,肯定有官场上的人出面,而光靠一个马奉节还做不到这种地步,毕竟他是个宦官,所谓提举太监,全称其实是提举市舶司太监,他的权力只是在海贸方面,对泉州官场的干预能力很小,所以在这件案子背后,肯定有一个泉州官场的重量级人物也参与其中。
也正是猜到上面这些,所以李璋才会刚到泉州就用出了打草惊蛇的手段,如果还有其它人参与其中,对方肯定会有所异动,所以李璋也把野狗派了出去,盯上一个他怀疑的对象,而对方也正是他今天见过的那位泉州知州孙立。
据李璋了解到的情况,这位孙立是江西人,是大中祥符年间的进士,四年前董家灭门惨案发生时,孙立还不是知州,而是担任签判一职,但是当时的泉州知州年老多病,早就没办法处理政事,所以当时泉州的行政大权其实已经由孙立掌管,后来知州去世,他也名正言顺的接替了知州一职。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上面这些,李璋还不能判断孙立与董家的案子有关,最重要的还是董清的供词,据他所说,当年灭门惨案发生后,他也四处告状,但各个衙门都无人敢接,而在当时能把这件事压下去的,除了孙立就没有其它人可想了。
董清的供词还是十分可信的,特别是当初董家虽然被灭,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时董家残留的势力依然不小,尤其是官场上也有不少的关系,但就算这样依然被人强压下去,由此可知此人在泉州也是独揽大权,唯一符合这个要求的也只有孙立了。
其实今天李璋在让人拿下马奉节时,也一直暗中观察着孙立的表情,可惜不知道是老奸巨滑还是真的问心无愧,反正李璋没能从对方脸上发现什么异常,反倒是周围有几个官员脸色发白,显然是与马奉节有所来往。
其实李璋本可以先不抓马奉节,而是表面上与对方虚与委蛇,然后再慢慢的调查牵扯到案子里的官员,但泉州不是京城,李璋对这里几乎是两眼一摸黑,更不知道官场上有什么人能信任,所以无奈之下只能用这种办法了,虽然有些冒险,但却可以起到奇效。
“咚咚”随着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事先也根本没有听到脚步响,而这却让李璋松了口气道:“进来!”
随着李璋的话音刚落,只见一身黑衣的野狗推门走了进来,这让李璋也立刻追问道:“怎么样,那个孙立有没有见什么人?”
“大哥这次去失算了,孙立在回去后就到自己家中休息了,并没有去见任何人。”野狗这时走到李璋面前,端起李璋给他准备的茶水一饮而尽道。
本来今天李璋来到泉州,孙立等当地的官员也给他准备了接见宴,只是因为发生了马奉节被抓的事,再加上李璋说自己很累想要休息,所以就拒绝了接见宴,而野狗也是在孙立等人离开后,立刻就跟了上去。
“竟然没见任何人,难道说是我猜错了?”李璋听到野狗的禀报也不由得惊讶的自语道。
“大哥不必怀疑,孙立虽然没有去见别人,但却有人去见他,而且还不止一个!”野狗这时放下手中的茶碗笑道,自从成家立业,特别是有了孩子后,野狗的性子也越发的正常了,这时甚至都会主动开玩笑了。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说话只说一半了?”李璋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哑然失笑道,随后又追问都有谁去见了孙立,也许孙立有府城不去见别人,但并不意味着别人都像他一样那么沉得住气。
当下野狗将他看到前去拜访的人挨个讲了一遍,今天李璋接见孙立这些当地官员时,野狗就站在李璋身后,所以孙立介绍各个官员时他也记得十分清楚。
不过李璋却越听越是惊心,因为今天去见孙立的人竟然有泉州支使、掌书记、推官等,几乎包括了整个泉州官场大部分的高层官员,换句话说,如果孙立真的参与了董家灭门惨案,那么也意味着整个泉州的官场也几乎都烂透了。
“这些人似乎是暗中约好了,在天色将晚时就便服赶到孙立家中,并且在书房中与孙立密谋许久,我本想靠近偷听,但孙立却十分谨慎,在书房四周布置了许多守卫,我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在远处偷听了一会,虽然听的不是很真切,但却听到他们的谈话中提到了董家的灭门惨案!”野狗这时终于认真的回答道。
李璋听完之后也不由得露出凝重的表情,最糟糕的情况终于出现了,如果整个泉州的官场都已经烂了,那么他接下来的行动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