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过敌人飞机出动,很明显,敌人已经开始监视江面,说明他们的注意力转向了水路,肯定与自己的一次行动有关系。流星号最后是贴着这里的江面溜走的。日本人只要不太傻,能得出马勒船厂那伙人善于从水路行动的结论。 在烈日下走了十几公里,入夜前两人终于穿越水的农村,来到大团镇。 大团镇东有一个车把式的集地,甚至不用冒险进城,能找到车。远远的可以看见城边两座炮楼大致完工,被抓来的民夫们开始在碉堡四周挖堑壕以及假设吊桥。敌人似乎扩大了炮楼规模。通常只有在华北的“严重治安区”碉堡才会修的这么完整,在一般占领区,炮楼只是个威慑老百姓,外加监视四周的制高点。 他们找了几个赶车的把式都不愿意走夜路,因为夜里土匪多,最后终于找到一个敢冒险的,得加一倍的钱;不收储券、银联圈、法币以及各种名目的纸币。这当然也没有问题,林秀轩兜里还有不少大洋。于是车把式在车头挂一盏油灯路。 拉车的是本地人,姓奚,三十来岁话‘挺’多很快和林攀谈起来。这个老倌靠着一头壮硕的骡子和板车过日子。农闲时拉人,耕作季节拉大粪。闹日本人之前,日子还行,但是最近快活不下了去。据他说,三成收入得‘交’税警团买执照。这还不算,路总能遇见劫道的土匪碰瓷的流氓,还得‘花’钱打点。 “您二位可是不知道,不是我讹你们加钱,只是如今这南汇川沙的两只熊,真是‘逼’的我们本分人没活路了,只能同行公议涨了加钱。” “老倌,两只熊怎么说?” “第一只熊么,是税警团熊剑东,是个刮地三尺的狗日货‘色’,我天天咒他不得好死。种田做生意买卖的有田亩税和营业税,家里娶老婆死老人,有红白捐,是庙里拜佛,也要缴‘迷’信捐。除了这些数不清的税费,还要各村摊牌壮丁修碉堡。” “那另一只熊呢?”林问道。 “那是南汇的地痞老熊包,各种无赖‘混’‘混’,都跟着他‘混’,听说手下有小一千人,专‘门’干拦路抢劫收买路钱的勾当。” “老倌你碰过没?” “些常在路走的,哪儿能不碰?月我还被拦过一次,4个泼皮故意碰瓷我一大粪车,非说我撞到人,要我赔一个钢洋。我说一大早没开张,一车大粪可以拉走,你猜这帮‘混’蛋怎么着?他们把大车轮子卸下来带走了,那面有铁箍和胶皮还能换几个钱。” “还有这么穷酸相的土匪?” “嘿嘿,当时还想抢我的骡子,那可是我过命的老伙计,能让拉走吗?” “那你是怎么应付的?” “我也不知怎么狠下一条心,当时说,你们都是本乡人,我都认得,骡子惹急了咬人,谁敢抢我这老伙计,老子去找抗卫二大队。” “二大队?” “嘿嘿,是个名字,其实我也是唬人,没见过,但是报出这个名头来,各路流氓都怕,只要想留后路的,不会去招惹二大队。其实这么些年,我愣是没在这一带见过一个日本兵,满街横行的都是些专检老百姓消遣的软蛋,一听说抗卫二大队,保卫五支队怂了。看见那边修的炮楼没?是防二大队进城的。那些**缺短枪,扛着长枪远远能看到,他们关城‘门’了。”老倌说着还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门’,“听说二大队领头的是个书生,能掐会算,一肚子鬼名堂,专在夜里收拾本地这些王八蛋。个月,还在川沙县城外砍了一个强‘奸’‘妇’‘女’的和平军排长,尸体贴了标语,城里的黄皮们愣是2天不敢出来收尸。” “哦?能给我们讲讲本地这些山头的分布吗?” “这你算问着人了,我们拉大车的最清楚本乡本土的这些故事。看见那边城头歪带帽子的黄皮了吗?那是和平救**第13师2营,营副我认识,还能攀个远亲,给他们家拉东西,从来都不敢要钱。他也真不给,客气话都没一句。这伙人原来是忠救军8支队,说是抗日的队伍,乡里好吃好喝伺候着,结果投了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