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正在为了入段仪式紧张,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而已。因为在入段仪式之前还有一场非常重要的对局,‘若狮子战’。
这和院生以及初段参与的若狮子赛不是一回事, 这里的话只是一场对局而已,一场带有纪念性的对局。
每当产生新入段的棋手, 就会有一位地位与实力都很强的前辈下一局指导棋。这是对新人的鼓励, 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警醒, 让新人快速明白职业围棋的残酷。
不过鼓励也是真的...毕竟每年入段的棋手有六个,最终不是每个人都能成长起来。对局的对手都是头衔拥有着者这个级别, 而且地点都设在‘幽玄之间’——一般来说, 这间特殊的对局室只进行极其重要的比赛,譬如说头衔战的决赛, 又譬如说承办国际比赛之类。
所以, 如果没有成长起来的话,这或许就是一位棋手一生唯一的一次这个级别的比赛了——从对手和对局地点来说。
“所以安娜会和塔矢名人对局吗?”奈濑明日美递给安娜一杯奶茶。
在紧张的职业考试中,新学期已经开学了, 最热的夏季也已经过去了。今天是周六,所以才能相约出来。明日美一下就想到了明天的若狮子战, 实际上她是打算去观看的。
“不是哦,对手是桑原本因坊。”安娜啜饮了一口奶茶。眨了眨眼睛。
“所以为什么是桑原本因坊?”在塔矢老师家里的时候,绪方精次对安娜拜托塔矢老师去和桑原本因坊联系,希望对方成为自己若狮子战对手的事情,还是有些好奇的。
这时候所有的塔矢研讨会成员都偷偷竖起了耳朵, 是呀, 他们也很好奇。他们还以为这件事毫无悬念, 应该是塔矢老师呢。
安娜感到有些为难,不过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这件事啊,大概是桑原本因坊的年纪吧。塔矢老师的话,是常常可以对局的,就不要浪费这个宝贵的机会了。而桑原本因坊的年纪越来越大,不知道他还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多久。如果不趁桑原本因坊状态还好的时候对局,以后或许就没有这种机会了。”
日本有很多棋赛不错,但桑原本因坊的年纪在那里,精力已经相当不够了。所以桑原本因坊自己也只专注于本因坊的比赛,一年到头参加的对局少的可怜。
安娜作为新人,本来和超一流棋手相遇的机会就很小了,再加上桑原本因坊参赛少,机会更是进一步降低。时间足够的话就不说了,只要赢下去,迟早都能遇到。关键是,桑原本因坊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桑原本因坊现在还能是头衔持有者,这本身就很惊人了。接下来在棋坛活跃的每一天,都可以当作是奇迹。
“安娜,你还真是敢说啊。”绪方精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不过他为什么说这句话,安娜是明白的,在场的其他人也明白。
芦原更是夸张地往榻榻米上一躺:“现在的新人都已经这么可怕了吗?对于前辈的敬畏心呢?这种迫不及待改朝换代的架势......真是吓死人了!当初我要是敢说出这种话,一定要被前辈教做人的。”
安娜却比芦原还要不解的样子。
“芦原师兄的想法才更奇怪吧?下棋这件事,平常当然要尊敬前辈,可是说到围棋的时候绝不可以让‘尊敬’之类的情绪凌驾于自己的野心和胜负心之上——话说,没有这种野心和胜负心,芦原前辈是为了什么才下棋的?兴趣...?那种东西只能支撑做一个一个业余好手,根本负担不起一个职业棋手的职业生涯。”
下棋本身是一件既有趣又枯燥的事情,如果把这个当作是职业,那么就会无限放大其中枯燥的部分。仅仅只是兴趣的话,往往走不到最后,倦怠期就足够毁掉一个棋手了。
安娜话音刚落,塔矢行洋就进来对局室了。刚才的话他也听到了,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的内心对安娜是很满意的。
扫了一眼芦原,这里也不只是看芦原而已,同时也是在警告其他门下。
“安娜都拥有的觉悟...你们的觉悟还不如一位初段棋手,这样的话,真的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你们的围棋生涯了。”
“活在胜负的世界里,却忘记了胜负才是最重要的。”
安娜并没有把自己选择桑原本因坊的原因说给明日美这些朋友,她又不傻,她是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随便说的——那只会引人不快而已。
第二天来的很快,安娜特意到的很早。她来到棋院的时候桑原本因坊还没有到,不过杂志社的人已经到了。他们是来给新初段和初段若狮子战的对手老师拍照的,这也会用到杂志社文章中。
这一次杂志社比往年对若狮子战更重视一些,并不是例行惯例一样派人过来。其中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安娜。
棋院的工作人员已经在议论这件事了,采访的工作人员也很爽快的和棋院的人说明。
“柳安娜初段的话,已经激起很大的话题了...上一期的杂志只是刊明了今次入段的三位棋手而已。只有一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