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也不必向你们证明我孩子的清白,因为我知道、法律知道、警察也知道,她没有做错。”
“可我只想要问问你们,你们会不会偶尔有些愧疚?偶尔有些不忍?偶尔也同样不明白,为什么犯罪的人只是接受法律的惩罚却能得到到无数的同情,受害人寻求正义却要遭受无数伤害?事实上,还有很多同学一直沉默不语,有的是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有的却是觉得这有错,不想插手,当然,我并不责怪你们,因为这是一滩浑水,没有人理所应当被深埋在里面。”
她的话快说完了,心中忽然也放松了起来,这段时间来,她和女儿一样心一直紧紧揪着:“人类的同理心,比什么都重要,请你们用你们的心、大脑去思考,做出这些事情,你们确实得到快乐了吗?世界上既然有法律的存在,为什么犯罪嫌疑人不该受到审判呢?司法会给王自强一个公道,他究竟该去坐牢还是能出现在你们面前,法律会给他答案,而我在这,还是为了那句话,我是为了我女儿的公道,我虽然比不起你们读书多,可我比你们更知道,为恶的人终将受到惩罚,向善的人理应得到正义,你们做到了吗?”
“我为我的女儿骄傲,这辈子都是。”单静秋默默地说完了这句话,便静静地走下台去,将话筒郑重地交给老校长,她倚靠在旁边的墙上,看着老校长一步一步地向台阶往上,忽然想回家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像白正雄说的那样,大不了就带着女儿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座学校,起码在她的心中,始终为自己的孩子骄傲。
老校长不要人扶,已经走到了台上,他手紧紧地握住话筒,看着这帮最多在这个学校呆上三年就要离开的孩子,他是多么地疼爱这些孩子,又是多么地痛惜这些孩子似乎心中筑起了一道围墙,围墙的名字叫做同理心,他读过太多的教育学、心理学的专著,依旧时常不太明白人类,这些孩子平时明明对哪怕学校门口的流浪猫狗、路过的一个拾荒老人都能施以援手,就连王自强这个罪犯也能表示同情,可却居然不能稍微对一个受害的同学好一点,这到底是为什么?
同学们一向敬重他,所以一看到他上来全都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他们沉默着,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老校长拿着话筒,开口便说,他说话的声音在学校的广场回旋:“孩子们,听完讲话,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感受,可我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一直以来,你们都知道我看着你们就像看待自己的孩子,我比你们中的任何一位都要为这所学校骄傲,珍惜每一个老师和同学,可今天,我在这想要告诉你们的是,白若雨同学没有错,错的是我,错的是王自强,是我监管不力,是王自强走上违法道路,可这并不是一位无辜同学的错。”
“我在这,向同学们发出一个请求,请你们换位思考,思索一下,你们嘴上说出的话,你们做出的行为真的正确吗?换位处之,你们有勇气面对,有勇气承担吗?”
“最近,我很难过,因为我一直努力保护的学校,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我信任的教师队伍里头出了一个罪犯,他甚至伤害了信任他的学生、学生的家长,他让我用毕生去维护的学校名声受损,甚至可能会让你们中很多同学的家长产生担忧,影响未来的招生。”
他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很是认真的说:“可在同时,我也很骄傲,我为白若雨同学感到骄傲,她受到了伤害,却不因此懦弱,她坚守正义,敢于发声,如果多一些白若雨这样的同学敢于站出来,敢于发声,那么这样的事情,还会在校园里发生吗?”他自己摇了摇头,“不,不会再有了,她用她的恐惧、她的难过变成了武器,向犯罪的人那用力扎了一刀,而以她为分界线,以后的人,一定会害怕,一定会恐惧,因为这份害怕和恐惧,不再犯罪。我难过她身上的经历,可又骄傲地看着,一个优秀的孩子站在我们的面前,不仅是她的父母,就连我,同样为她自豪。”
“同学们,而现在,考验已经放在你们的面前了。”他看着这些孩子,这些孩子不只是学校里的学生,还是未来的希望,“你们的同学如此勇敢,如此努力,难道你们不应该也和我一样为她骄傲吗?如果说我们每个人都在一片大森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可这并不代表强力者可以肆意践踏弱小者,也不代表弱小的理应当受到伤害,从你们到学校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告诉你们,要先做人后读书,哪怕有一天你们的学业没有那么优秀,我也不会遗憾,因为我知道你们都将是对这个社会有益的人。”
老校长也快说完了,他只是看着这些孩子,开了口:“我希望你们时时刻刻问问自己的心、问问自己的大脑,再去决定做任何事,我也希望,你们每一个都是我和学校的骄傲。”他说完话,便重重地,朝学生那鞠了一躬,挺直了身体走到了台下,在侧身时,用孩子们看不到的那只手,轻轻地擦了擦自己说得有些情动时落的眼泪。
他相信他们,不会要他失望的,他坚信。
教导主任上台安排退场,同学们挤在一起,往回走,人群离开得很快,才没一小会,操场已经空空荡荡,只是和来时的样子不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