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日遇到了可多事,可现在这什么也憋在心里不说的局面,让马城也很难能出手帮忙。
要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个电话,他也许连问问近况、出手关心都要很难。
他依旧记得,电话里头那个和缓的女声慢条斯理地说着话。
“马师父,这么晚打搅您了我很抱歉,我是千千的妈妈,你叫我小单就可以了。”
“千千当年辜负了您的期待,没能坚持地在艺术的道路往下走,我也想替她道个歉。”
“也许这么晚打来,提出这个或许有些非分的要求是过分的,但是我依旧想问一问您。”
马城记得那时他只是说了句您继续说,事实上他这个做师父的并不怨孩子,他只觉得也许他所希望徒弟们跟着他走的,也许未必适合某一个人,当然他也有些失望于小徒弟浪费天赋,可他确实没有真的怪过这个孩子。
电话那头的小单话没停:“马师父,最近千千遇到了很多不开心的事情,在很小的时候开始,每次画画的时候她便能忘却烦恼,全身心地投入,我想说,是否能让她到您那画一画,她已经很久没动过笔了,家里也没有什么材料,明天我和她确认一下,如果她现在不介意,我就把她带去好吗?”
马城登时只回了句:“好,那到时候联系。”可挂了电话,他却老也停不住笑,大晚上的不顾自己的老身子骨,跑到画室就把自己当初锁在柜子里的那套千千的画具拿了出来。
嘿,不愧是他马城的徒弟,终究还是会回到画画上来。
昨晚马城不知道睡得多美。
赵千千看着师父,喉咙有些干涩:“……师父,好久不见。”是好久了……过了太久了,一晃四年,她再也没有见过师父,好像是一场梦,闭眼前分明还在画室里画画,可一张眼,却已经成了这样。
马城手背着身后,示意着后头两个人跟上,一边走一边和单静秋、赵千千唠嗑着,好像根本没有把那句好久不见听到心里头,作为一个老导师,他的那些徒弟有的在国外半年一载没能见面,可是正常的很,千千无非是稍微长了一点,他可不介意,面冷心热的马师父不舍得让小徒弟尴尬,强行唠叨了起来。
“最近学校变得可有点多,原来咱们学生老去写生的那个秋水湖前两年来了很多野鸭子,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听说鱼都少了很多,不过倒是写起生来别有一番趣味。”
“咱们学院的楼也改建了,往上面又搭建了四层,前两年装修的时候那叫一个吵,天天嗡嗡叫的,那四层有一半是学生的开放画室,顶层1001是我的画室。”
马城停住话头,往后头似乎恍恍惚惚的赵千千那瞅了一眼,言语有些生硬,没回头看:“等回你找我拿钥匙,到时候可别去和那些学生抢画室,到我的画室画就好,老样子,靠墙那个位置是你的。”
这话没个主语称呼的,要是旁人没准听不出这个“你”说的是谁,可听在赵千千耳朵里,却觉得刚还颇有点冰冷的身体,从指尖到心脏,全都暖洋洋的。
她大声地朝前头应了一声:“好。”能看到哪怕是从背面也能看到的,师父不由自主勾出的唇角弧度。
学校虽然大,但是学院离着校门并不远,大楼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赵千千拉着母亲紧紧地跟在师父的身后,每次在有同学和师父打招呼时,便不住地有点瑟缩,想藏起来,只是躲闪着避讳着他们似乎突然看来的眼神,担心被看到自己是谁。
单静秋虽然一直只是跟着还是一下注意到千千的情况,她料想千千现在应该有些敏感,便用身体把她挡住了大半,叫千千走在靠墙的那侧,不让她露出来。
马城也注意到了后头的情况,便也走得快了点,学生们还没到他便远远地打着招呼,没等近身,很快便进了电梯,按了十楼电梯便很快往上。
1001到了,这是学院刚分没多久的画室,独属于马城,看起来里头窗明几净,面积并不小,宽阔的空间里摆放着许多东西,有画具、茶桌、柜子等等。
马城没让千千休息,打开了柜子,示意着里头放得整整齐齐的材料,然后便是指着不远处摆放整齐的那套赵千千最是熟悉的画具。
赵千千在看到它们时有些怔忪,要知道这些画具有许多都是她的老伙计,只有添置和替换,从没有直接丢掉的理,当然,陶婉根本不会替她收藏这些,她本以为她再也找不到这些了,拿到笔便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和这笔紧紧相连。
老伙计们,又见面了。
脑中似乎有着一条又一条的灵感飞速跳过,迅速的抓住了一个后便连在身后的师父和母亲都抛诸脑后了,只是沉浸在画布之上。
马城耸耸肩,无奈地同单静秋说了声:“真没办法,她老是这样。”这也是他最欣赏千千的,每次只要一画画便会心无旁骛,哪里会管外面的纷纷扰扰,所以在当千千决心放弃艺术的时候,他便更加的不可思议,在他看来千千除了在艺术上充满追求外,对生活品质这些要求倒也还好。
单静秋降低了自己的音量,同马城细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