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会计已经算是尽量公平的分配粮食了, 但是, 还有很多人不满意,有的人觉得杂粮太多, 尤其是黄豆,那东西占分量,人还吃不饱, 吃多了肠胃也受不了。有的则是觉得给的精粮太少了,别误会,他们不是为了吃, 而是精粮的兑换比例是一斤精粮换三斤粗粮, 这样, 要是精粮多,换完之后, 家里不仅能吃饱, 兴许还能多一些。
最后就是柴火了, 这就是稻杆和苞米杆之间的选择问题了, 大队安人头平均分配之后,有的勤快人家想要在猫冬的时候,扎些草甸子或者搓些草绳子卖给收购站,换点儿钱, 就会想多要一些稻草, 有的人家养着牲畜多, 或者不愿意上山总去拾柴的, 那就会想多要一些玉米杆,那就两家调换呗,比例两个人商量就行。
我是两样都得留,不仅得给大黄娘三个还有鸡、鸭、鹅们垫窝保暖,冬天没有草的时候,还得给它们剁苞米杆然后搀着豆饼之类的东西喂它们,但是,不管是想要什么的,都不会有太大的争吵。
最后就是给几家结算粪肥钱,这个主要就是照顾几家人口多,劳动力少的人家了,现在没有化肥,这粪便就是最好的肥料了,家家地里都少不了这个,挺多的时候,走路看到地上有牛粪之类的,都赶紧回去拿把锹锉回去。
这粪肥都是可着自家的菜园子先来,所以,大队要给大地施肥的时候,单靠生产队给分配的那些猪羊一类的粪便就不够了,这就要跟本队的村民们家里匀过来,这大队自然不会白要老百姓的,所以就规定每收集一百桶给五毛钱。
我知道这事儿还是有一回,我回村的时候,看到一妇人领着个孩子从娘家回来,小孩儿就喊着:“妈,我快憋不住了。”女人道:“再忍忍,咱们马上到家了,你在茅房里上去。”我寻思着,这时候人的素质真高,你看就一个农村妇人,都知道不能随地大小便。
但是吧,这孩子这么小,要是憋坏了那?我有心劝那女人,要不就进搁谁家厕所上一下就得了。哪知道那女人又道:“咱们回去上,还能多攒些,大队上个月搁咱家都拉53桶了,要是凑够100桶就五毛钱那。”
我回来的时候,就跟王立秋说:“我一会儿应该去一趟大队,问他们还缺不缺粪肥。”王立秋奇怪的问:“俞大哥,你家又不差那两毛钱,跟着参合啥啊?一般这个都是可着人口多、劳动力少的人家先来,也算是照顾他们了。”
我一听摇头道:“不,我不要钱,别说给我钱,只要能帮着我把厕所整干净了,就是我给他们钱我都愿意!”当然,这粪肥我没捐出去,被王立秋给拦了下来,在我忙着的时候,他们帮着我给菜地罢园然后换种白菜土豆地瓜这些东西的时候,全给翻到地里做肥料了。
大黄的伤早就好了,虽然走路的时候,稍微有些摆,但是并不耽误什么,只是我从不叫它干太重的活,不过拉个车之类的,还是没有问题的,正好村长家有个闲置的板车,就送给了我,有的时候我不愿意动了,就给大黄套上板车,放进去麻袋,它自己就会去豆腐坊让人给装豆饼,等我下次去的时候,一起结账。
这回的粮草就是大黄给拉回来的,几家关系好的或者与我家邻近的,大黄也挨家帮着运送了一下,谁叫整个村子就我家和村长家有牛,但也只是帮着几家,多了是不行的,就算是要给点儿豆饼也不行,毕竟,谁家的牛谁心疼。
回家之后,院子里的菜也得收了,这个就全得自己干了,这个房子的原主孙绝户建房的时候,院子圈的大,这个院子是标准的按照一亩三分地来建的如果不是有卫生所里的那些孩子跟着吃的话,这院子里的收成也够我和三胞胎的吃用了。
因为种的地瓜和白菜最多,竟然意外地收获了五六十斤的嫩地瓜梗,这个用锅烀熟了凉凉晒干,放到阴凉的地方,等冬天的时候,抓出一把,用水泡软,稍微煮一下,用米汤熬成粘稠的咸汁,加上一些辣椒秧子做成咸菜,就着粥,别提多美味了。
面瓜有两种,青皮的和红皮的,一般都喜欢红皮的,因为它甜,我倒是更喜欢面面的青皮的这种,就是青皮的个子实在是太大了,这一个青皮面瓜都得十多斤,开开一个,就我们爷四个的话,得吃馊了也吃不完。
王润生三人也得了一分口粮,直接交给了卫生所,这算是名正言顺的和我们插火了,只是按照规定,他们得的都是粗粮,就是些地瓜土豆,没什么正经粮食,我也不在乎,这样一来,谁也说不出什么了。
我特意让王立秋帮我种了两笼辣椒,收了有两簸箕,晚上没事儿的时候,我将它们也用线穿了起来,挂在房檐底下晾干,就在我把辣椒挂好的时候,听到后院大黄不安的叫声,赶紧赶了过去,就看到栅栏外边有两个黑影。
这么晚了,谁会来这儿,艺高人胆大,我跳上仓房的墙,就看到两只狗熊在那里,正是之前那两只,只是,公熊捧着一个大大的蜂巢,时不时的用爪子沾些蜜,然后舔一下,母熊身前一只挺肥的野猪,脑袋上塌了一块儿,明显是被狗熊给砸的。
两只狗熊看到我,眼睛就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