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一时没想起来, 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二娃说的谁:“他,他媳妇, 你怎么把她招进来了?”
“蔡坤招的人。”二娃道,“他不认识刘萍, 更不可能知道金礼辉是谁。再说我也没见过那个女人,就算我亲自招人, 也有可能把她招进来。”
自立好奇:“娘告诉你的?”
“娘最近没来过。”二娃道, “有一天我在楼上画设计图, 听到楼下闹哄哄的, 出去一看下班了, 就搁楼上看一会儿,看到金礼辉在门口等人。那时候我才知道金礼辉的媳妇在——”
大娃打断他的话:“等一下, 我记得她是会计,怎么会来你厂里上班?”
“我找人查过。”二娃道,“记错账被开除了。”
自立:“娘以前说过,他们那个是国营厂,厂长没权利开除人啊。”
“是国营厂,但她的工资是厂里发, 不是国家发。”二娃道,“我觉得她应该是临时工。”
大娃啧一声:“金礼辉还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本人。”
“娘早说过金家眼皮子浅。”二娃道,“我已经跟毛妮说过,盯着她, 等她自己辞职了, 再招人的时候, 姓金的当地人一律不要。”
自立:“她要从你厂里批发衣服,你卖给她?”
“卖啊。”二娃道,“我没必要跟钱过不去。你别瞪我,自立哥,我就算不卖给她,她也会找别人来替她进货。”
自立仔细一想:“你说得对。这事就别告诉娘了。”
“我没打算说,娘知道也是徒增烦恼。”二娃道,“我厂里的衣服,出厂价虽然高,但名声出去了,衣服特好卖。一件衣服净赚两三块钱,也比上班赚得多。你们说,这女人要是赚到钱,会不会跟金礼辉离婚?”
自立摇头:“不会。她如果因为钱跟金礼辉离婚,肯定会把她和金礼辉生的孩子带走,女人带着孩子不好结婚,除非她以后——”
“没有除非。”二娃打断他的话,“那个女人没孩子。”
大娃忙问:“这么多年都没生?”
“早几年怀上一个,但还没到三个月就流产了。”二娃道,“打那以后,就再也没能怀孕。”
大娃:“不会又是金礼辉的嫂子搞的鬼吧?”
“她出事的时候还在上班,金礼辉厂里的人都知道,跟金家人没关系。”二娃道,“要不然我哪能查到她流产啊。”
大娃幸灾乐祸道:“费尽心机嫁给金礼辉,到头来为金家辛苦为金家忙,真够可怜的。”
“活该。”二娃道,“你们要不要去街上逛逛?”
自立:“你忙吧。我和大娃随便走走,十二点来找你。”
“那你们给我带点饭。”二娃道,“我厂里现在还没食堂,你们不带饭,回来得咱们自己做。”
大娃冲他挥挥手,示意他进去吧。
傍晚,哥仨回到家,大娃想把他知道的事告诉宋招娣,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就说他搁街上碰到金礼辉行色匆匆,找人打听一下,才知道他媳妇好不容易怀个孩子还流了。
自立听他这么胡诌,真想揭穿他,又怕他一秃噜嘴全说了,便跟着大娃说,金礼辉都有白头发了。
二娃听他俩一唱一和,宋老师被他俩哄得深信不疑,撇撇嘴钻进厨房里帮振兴和柳静静做饭。
五月六号,大娃该回去了。本来自立还能在家过两天,愣是被大娃连拖带拽拉去申城坐飞机,名曰亓老身体不好,自立应该去帝都陪陪他老人家。
搬出亓老,宋招娣也不好拦着,就叫自立跟大娃一块回去。而他俩走后,二娃去厂里,更生去上班,家里人再次少了一半。
以前几个儿子突然回来闹得鸡犬不宁,没几天又突然走了,导致家里异常安静,反差这么大,钟建国还挺不习惯。次数多了,钟建国非但习惯了,傍晚回来,发现家里又变得很安静,忍不住说:“大娃个熊孩子可算走了。”
“大娃听你这么说又得叫更生送他去医院。”振兴早就做好饭了,见到钟建国回来,就拉桌子,搬椅子,“钟叔,我和静静商量一下,我们打算明年要孩子。”
钟建国楞了一下:“要孩子?要什么——等等,静静怀孕了?!”
“暂时还没有。”振兴笑道,“我们以前想再过几年,但静静和自立一样大,今年二十六周岁了,再过几年的话,年龄就太大了。”
宋招娣拿着碗筷出来:“那你们得算好日子。预产期最好是八月底,九月份做月子,不冷不热。大人孩子都少遭罪。
“十一国庆节结束,也正好回去上课。最重要一点,找好保姆。有奶就自己喂,孩子吃了奶能从十来点睡到早上四五点,如果喂奶粉,你们两三个小时就得起来一次。”
“这一点我们知道。我们那个院里住着好几个生过孩子的老师,都跟静静说过。”振兴笑道,“有个老师还问我们要不要尿布。”
宋招娣想说,要什么尿布,用尿不湿。话到喉咙眼里,慌忙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