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人当中,还有些是年纪比较小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干繁重的大人活计的,所以就安排做点分拣和穿线、系解的琐碎事情,然后按件获得一天基本的食物份额,而完成数量超过一定标准,或是有所可以改良的建议则还有奖励。 不过,周淮安居然看到了个被单独勒令站在墙角的孤单身影,正由一个妇人大声责问道。 “怎的又是你啊。。” “这都是第几回了。。” “这换来换去的,怎么都做不好啊。。” “大伙儿都和你一样有手有脚的。。” “怎么这些事情,到了你手上便都咋都做不好了。。” “现在都没人愿和你搭伴了。。因为你老拖累了人家的完成数目。。” “你让俺该怎么办啊。。” “整天做不出合用的数目来,让个大的分你一口吃。。” “你这小东西也害臊不。。” “义军的爷们好心,给了咱们凭双手吃饭的机会,可不能让你就这么白瞎了啊” “你老师整出这有的没的,到底心思是怎么想的啊。。” 隐隐旁听到这里,周淮安顿时就熄了直接干预和过问的心思了,这显然不是普遍的状况,也不是自己制定的标准过高了,完全是个体不适应的个别例子而已。 然后,就听到了压抑的惊呼和隐隐哭喊声,然后一个东西被当啷一声的远远的丢过来,噗的一声打在了周淮安的肩膀上,弹落在他的脚下而有被顺势踩了上去,只听得细微的吧唧一声,等到他抬起脚来就只剩下个扁瘪的轮廓了。 周淮安不由有些惊讶的将这东西捡了起来,发现居然还是个灰黑色的金属物件;然后就见不远处那个妇人突然就被推倒摔坐在地上,人一个小小的黑影在她短暂的惊呼,和左右的喝止声中,突然就飞扑了过来又猛然撞在了自己的身上。 周淮安这才感觉道手上一痛居然被咬了,只是对方显然饿得太久没什么气力了,所以哪怕看起来用尽了全力也没能造成更加深入的伤害,反而被挂在周淮安的手上轻松得提举起来;然后,他才注意道这其实也是个女的,只是年纪很小小到让人基本可以忽视了性别,反而令他想起正在驯养的鬣狗幼崽——熊狼狗。 那只充满戒心的小东西,虽然还是那么一副动不动龇牙咧嘴超级凶和行不信我咬死你的样子,却已经不想当初那么敌意满满的,就算是喂食也不愿意让人碰道;而是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式的,在退无可退逃无可逃而任人又摸又捏的的情况下,化悲愤与嫌弃为食欲的各种大快朵颐了。 而周淮安手上的这个挂件一边狠狠咬住不放,一边还拼命用手臂抓挠着周淮安的身体,像是用尽全力想要从他手中把什么东西抢回来一般的。周淮安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摊开手掌开声问道: “这是你的东西么。。” 然后毫不意外的被对方像是上树的小猫一般,奋力攀着手臂而一把给抢了回去,然后看着已经变得扁瘪的物件,而发出一阵有点撕心裂肺意味的哀戚和抽泣来。这就让人有些尴尬了,这东西看起来对她挺重要的,以至于不惜冲撞自己也要拼力夺回去的。 “好吧,能不能把这东西给我。。” 周淮安当即想了想温声道。 “看看能不能找人修回来。。或是再做一个好了” 然后对方却是肩头耸动的更加厉害了,嘤嘤的哭泣声就像是被遗弃后,又找不着回家路的猫咪一般凄绝起来;周淮安不禁摸了摸鼻子而觉得愈发尴尬了。 好吧,虽然她明显过于瘦弱和矮小了,被咬挂在手臂上的时候,就像是被叼起的猫咪一样蜷缩成一团,很容易就让人忽略过去;而且脸也是饿的深深凹陷进去,只剩一层皮包这骨头的轮廓,头发干黄如晒蔫的杂草,但唯有一双眸子依旧明亮和澄净;而不像周淮安曾经其他人一样死气沉沉的,或是充满了某种意义上绝望到麻木的死寂和呆滞。 然后,他又注意到对方的牙齿也很白很整齐,几乎可言用的上糯米小牙或是银牙紧咬了;光是这一口牙齿就不是那些缺乏营养摄入而长的七扭八歪或是参差不齐,或是使用粗粝食物而牙质磨损明显的普通人家,可以养出来的结果。 “好吧,你先跟我来好了。。” 周淮安不由心中动了动,一挥手就让人把她给扶起带上。 “看看能不能给你。。。” 突然一个沉重的坠地声在远处响起,像是一大盆洗好待晾晒的衣物,被毫不犹豫的惯摔在了地上,然后又有许多衣架和晾物被撞倒的声音之后。 “请你行行好吧。。” 一个急促的身影骤然扑过来,跪在地上声音嘶哑的喊道 “她还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 “有什么事儿尽管冲奴来吧。。” 周淮安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你喊得这么凄惨又是什么意思,好像我要当众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的,恨不得把所有的人都招过来围观。 他不禁打量了一个突然杀出来的这个“程咬金”,好吧又是一个饿的骨瘦如柴的骷髅精,紧贴在颊骨和眼凹上的皱脸皮看起来毫无女人味,却有些可怖和惊悚的意味。 “你是什么东西。。” 同行的小七却是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厉声呵斥道。 “敢和我们。。。” “奴是她的阿姐。。。” 活体的骷髅精继续哀求道 “求你行行好了。。饶过她一命把。。” 一对姐妹,这外形的相貌体征也差太多了,一个是栗发天然波浪卷一个是杂草一般的小黄毛,难道是向隔壁胡人老王借种的结果? “你是否误会了。。什么” 此情此景却让周淮安心中有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