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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由美正跟鬼灯满月商量着由他护送下谷胜去土之国卖起爆符的事, 其实这事儿也没有多大的危险,尤其对于鬼灯满月来说。
不过鬼灯水月最近天天上学上得苦不堪言, 早就想趁机溜走了,听说哥哥要去土之国,那真是上天入地般地撒泼打滚要求跟随同往。
当然,用的理由不是想出去玩,而是首先未来的忍者之神水月大人需要出门修行,其次可以顺便寻找一下去追求梦想成立乐队的小伙伴飞段, 他刚离开汤之国那几个月还送回来过几封信,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玩得太嗨了, 再也没送信回来过——但他体质特殊,倒也没人担心他会死在外面, 日向由美甚至懒得费力气定位他身上的飞雷神印记。
鬼灯满月一向很难拒绝弟弟的要求,再说他现在也快十岁了, 如果要以成为一个强大的忍者为目标,那十岁就已经不是个能够天天在学校里陪小孩玩的年纪了。
“水月也去?”日向由美托着腮叹了口气,“你这个哥哥当的还真没威严呢。”
鬼灯满月有点无奈地低声说:“我也没办法, 只能在做忍者方面尽力指导他了。”
“水月这家伙太——”日向由美说到一半忽然停住, 脸上神色变幻, 过了良久才冷笑一声,随即若无其事地接上了刚才的话题, “太爱撒娇了, 不过小孩子爱撒娇好像也不算毛病。”
鬼灯满月皱着眉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日向由美说。
鬼灯满月仍然执着地看着她。
日向由美只好轻轻叹口气:“我只是觉得, 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感同身受, 人与人之间的悲哀和痛苦也并不相通。”
千手扉间那番话当然不是说给她听的,大概是作为前辈对于有可能成为火影的后辈的教导吧,鉴于内容敏感,他已经走得够远了。只是不知是幸或不幸,日向由美的听觉比他以为的更灵敏。
木叶当时的处境甚至比千手扉间所以为的还要更困难点,日向由美作为亲历者,比他更能明白当时三代火影的所有为难和不得已。
但是,这又怎么样呢?
宇智波带土为了木叶牺牲自己的战士而义愤填膺,千手扉间虽然能够理性分析局势,但心里想的大概也跟他相差无几。
他们能够体会到木叶的危机、火影的不得已、这件事对日向家的屈辱和为难,可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日向由美的愤怒从来都只是因为:要被掳走的是日向日足的女儿、正当防卫杀了云隐村忍头的人是日向日足、三代火影拼着老脸不要来跟日向家“商量”,他“商量”的对象也是日向日足,可怎么他妈的真到了死人的时候,就变成了日向日差呢?
日向俊介和日向日足那么愿意配合火影为大局着想、愿意为木叶牺牲,那日足你就自己去死啊。坐视着长老逼迫自己的弟弟替死,你明知他根本无法拒绝,假惺惺说两句“不”又有什么用呢?只是为了听日差强调他是“自愿”为了保护家人而死,好安慰你那所剩不多的良心吗,真的想拒绝弟弟的牺牲,你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当场毁了白眼杀了自己?!
正如宇智波带土所说,难道日向日差没有为木叶杀过敌?没有为木叶流过血?不,他是日向由美以外日向家最强的人,比日向日足还略强些,是木叶和云忍战场上最耀眼的几个人之一,但只要他不幸生为分家,这些就都没有用。
至于木叶,日向由美从此也只剩下冷笑,什么火的意志、什么传承、什么守护、什么忠诚,那都是木叶与木叶里的“人”的游戏,可是整个日向家,只有宗家才是人,而分家,不过是与忍具、通灵兽之流类似的东西。
正如她曾对日向穗经土所说:木叶不能保证她作为一个人、或者一个忍者的基本权利,却又要求她像其他忍者一样遵守木叶的规则、守护木叶什么的,这不就是只要她履行作为木叶的“人”的义务、却不保护她作为木叶的“人”的权利吗?
目睹了这一切的火影却依然对日向家的现状无动于衷。
当然当然,他总是有苦衷的。
要维护木叶的稳定,日向家刚刚做出了重大的牺牲正该对他们进行安抚和补偿,要在其他家族面前保持火影不会过分干涉家族内部事务的惯例,等等等等各种理由。
别说火影,就连日向日足都有苦衷,他一定也觉得自己各种不得已。
轻易放弃了生命、屈服于宗家的日向日差当然更有,他甚至只是个受害者。
日向由美体会不到那些视木叶为家之人的痛苦,他们也永远不能明白那个在日向日差死前还说着“请放心地把日足大人交给我吧”的日向由美,当时心里在想什么。
千手扉间是个好朋友,宇智波带土也是个热心的人,但他们正如她在木叶时的小伙伴们一样,永不能真正理解她在想什么——可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因为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真正理解另外一个人。
“你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吗?”鬼灯满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