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海沽站,路承周最担心的马玉珍。
除了因为马玉珍是他的交通员外,还因为马玉珍的父亲马厚谷也成了军统的运用人员。
寺田清藏既然到了红墙道11号,随时有可能会来对面。
这是路承周进入军统以来,遭到的最大一次危机。
之前无论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机关都没有遭到突袭。
想象一下,如果没有及时转移,被宪兵分队突然包围,他们几人只能突围,情况就不可收拾了。
寺田清藏接连几次失败,早就憋了一股气,发现军统的线索,绝对不会松口。
为了保密,寺田清藏做足了准备。
“今天晚上,还得跑趟大红桥码头,通知傅祺离开。”路承周对方南生说。
“好的。”方南生点了点头,今天晚上的形势他也看到了,海沽站随时有可能被一网打尽。
“明天他就不用去法租界了,直接去二步山吧,那边需要一个搞后勤的。”路承周缓缓地说。
不管奚建中有没有拉起队伍,至少要把班子搭起来。
以傅祺的性格,当个总务处长还是很合适的。
“那贸易行的粮食怎么办?”方南生问。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粮食?马上走,一分钟也不能耽搁。”路承周冷冷地说。
“玉珍,你得去趟估衣街。”路承周等方南生走后,与马玉珍穿过两条街,到了自己的车上。
回到车上后,路承周迅速卸装,恢复路承周的相貌。
英法租界的封锁已经解除,但晚上想要外出,还是很危险的。
“我爸应该还没暴露。”马玉珍突然说。
马厚谷只是军统的运用人员,并没有正式加入军统。
倒是海沽站安排在中西大药房的两名情报人员,得马上转移才行。
“为以防万一,还是先转移。至于我们的兄弟,也让他们去二步山吧。”路承周叹息着说。
“那里可是你的心血。”马玉珍轻声说。
当初路承周要盘下中西大药房,并且交给马厚谷经营时,她是坚决反对的。
然而,当时路承周的身份还没有公开,马厚谷被路承周迷惑,担任了中西大药房的掌柜。
其实,中西大药房目前的身份比较复杂,其中有孙志书的两成暗股。
路承周给海沽站所有人错觉,他们只是派人暗中潜伏在中西大药房,那里并非海沽站的产业。
“东西丢了,以后可以再拿回来。但如果人出了事,可就回不来了。”路承周叹息着说。
中西大药房表面上好像是军统的产业,实际上一直暗中为根据地提供药物。
比如这个月,就给根据地送去了一批防治痢疾的金鸡纳霜。
这种药物,除了海沽外,其他地方很难买到。
就算是有钱,别人也未必会卖。
路承周开着车子,送马玉珍到了估衣街,她今天晚上的任务很重,不仅要安排中西大药房的军统人员撤离,还要劝说马厚谷和马婶转移。
同时,明天凌晨,她还得与刘井华联系,向总部发报。
出了这样的事情,人员转移、保证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向重庆汇报,等一切安排妥当后也不迟。
“注意安全。”路承周在马玉珍下车的时候,轻声叮嘱着说。
马玉珍还有一层身份,蚂蚁情报小组成员,蚂蚁的交通员。
可是,直到现在,路承周都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他和马玉珍的关系实在太特殊,一旦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两人的关系,很容易被别人识破。
“你也要小心,要不,别回去了。”马玉珍突然说。
海沽站出了这样的事情,路承周其实是最危险的。
如果日本人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路承周明天再去宪兵分队,等于羊入虎口。
“不,我应该回去,也必须回去!”路承周坚定地说。
上级曾经叮嘱过他多次,一切要以自身安全为前提。
然而,路承周觉得,他的任务是战斗在敌人的心脏。
只要有一丝的希望,绝对不会放弃。
上级没有让他暴露,他就不能暴露,组织上没有让他撤退,他绝对不能撤退!
“如果……”马玉珍担忧地说,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了。
“没有如果,一切都会过去的。事情,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路承周安慰着说。
身为海沽站站长的路承周,此时反而不能做太多的事情。
今天晚上寺田清藏行动了,他担心宪兵分队会突然与他联系,请求情报一室配合。
幸好,他回到家后,一直到天亮,也没有接到电话。
天色刚亮,路承周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很想就此去宪兵分队,然而,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出门都早了。
他每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