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少公文需要她去处理。
不动声色地挣脱了怀抱,高声唤入宫人——
皇帝陛下唇角,被长安亲手执笔画下的两撇胡须,实在滑稽,有损龙威,还是速速清洗为好。
贺烨却矫情上了,非要让十一娘亲手替他净面。
如今在蓬莱殿,皇后殿下的嘱令已经不那么好使,就连柔洁,竟然也奉圣令优先,看着宫人摆下清水柔巾等等物件后,忍笑率先辞退,任由皇后亲自操劳。
无奈的十一娘,只好为贺烨净面。
开始皇帝还算乖顺,一动不动伸着面颊,后来却偏要无理取闹,缠着十一娘赋诗一首,称颂他的美貌。
十一娘文才固然了得,对着那张嬉皮笑脸,实在无法发挥灵感。
于是你一言我一句的打情骂俏,一个纠缠,一个推脱,纠缠的人越来越兴奋,推脱的人越来越脸红。
突然又见贺烨严肃神色:“皇后如何处治那江氏?”
得知仅仅只是禁足之后,皇帝陛下的神色就越发严肃了。
甚至转过身去:“朕清楚,皇后眼下,政务缠身,若非心怀仁慈,哪里至于提前回来,朕不能为皇后分忧,更加无颜耽搁正事,皇后不用理会朕,先去处理公务为上。”
因为江才人,天子居然成了拈酸吃醋一方。
十一娘:……
她看着贺烨冷硬的背影,却忍不住长久咀嚼“回来”二字,蓬莱殿明明是她的居苑,但因“回来”二字,俨然成为“我们”的居殿,这比多少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更能突然柔软十一娘的心胸。
仔细想来,他一直强调的都是“我们”。
我们的江山,我们的社稷,我们的志向,我们的家园,我们的余生。
他们的婚姻明明充斥着功利目的,到后来,不知从何时起,却成为了“我们”。
十一娘看着那个冷硬的背影,又心知肚明这只是他在装腔作势。
他太够资格了,向她索取更多的真情与回报。
这让十一娘突然忘记所有,她已经达成的,以及还未做到的事。
这一刻她忽然想要取悦这个男人,回应他楞头青一般的贪婪与固执。
不是出于感激,而是发自爱慕。
十一娘无比清楚地感触到了,自己的野心。她想“我们”……的确应当这样无畏的前行,她也太想投入这段纯粹热烈,在世人眼中,或许根本不应存在的情感。
他比流俗,原本更加值得信任。
十一娘靠近了,却不拥抱,纤纤的长指,攀够上贺烨的肩头。
口吻不像心思一般百转千回,平静的,也是娇媚的。
“对江才人,我的确不想太过苛厉,情由很多,但都是废话,贺烨,我想和你一齐努力,让后宫平静,我急着回来,其实是担心让人误解,我现在,已经不在意帝王恩宠。江才人想要侍奉圣躬,以为我会如以前一样,妥协容忍,但我很干脆拒绝了,我不管她有何居心,对你是否真怀挚诚,这些都不重要,重要则是,我不能容忍其余女子,接近你。”
她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只是皇后,她会依从流俗,顺应礼法,但现在站在贺烨身后的她,已经不仅仅只是皇后了。
她承认了爱慕,并投身其中,那么便不会允许会与旁人分享爱侣。
她的爱情观,其实与众不同,她从不会为了爱慕,无休止地贡献牺牲,她从来固执:爱慕之情,不应男尊女卑,如果她愿意与贺烨相爱,那么就不容贺烨的移情,忠贞不移,从来都是双方的,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如果哪天你后悔了,我也会收回我的真情。
至于怨恨,大无必要。
那么,也不用在意是否长久。
十一娘不想再有防备,再有保留,她有些调皮地屈起手指,搔一搔贺烨的肩头。
“我相信你,所以我不会在意江才人等等,只要不让她们靠近你,又何必施以重惩?”
她感觉到指尖下,男子的肩膀忽然动摇,然后便陷入拥吻。
什么都抛之脑后了,包括还在紫宸殿等着她商量怎么算计韦海池的贺湛。
热烈的拥吻,逐渐转变为情深款款,但情欲却从紧靠的两具身体,越发滋生。
他解开了她的衣带,她除去了他的发冠。
谁还理会这时是白昼,不宜共赴巫山云雨?
最是动情时刻,十一娘悄悄睁眼,她的手抚着贺烨汗湿的发鬓,目光专注于他不能视物的双眼,但那双眼睛,太执着,太热烈,让她无法自抑地亲吻上去。
拥抱与攻夺,都越发急猛,这一次十一娘甚至听清了贺烨的呻吟。
致命的,让她突然像是被一股气流,卷入迷乱的深渊。
她用尽全力,与他纠缠,与他结合,但他们两人,其实一同颤粟。
后来尽都陷入了沉睡,完全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