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齐昭仪并未得幸,但这原本就无关她计划的核心,此时正为贺烨怒向蓬莱殿,又拂袖而去的结果得意洋洋,冲任瑶光显摆着自己的运筹帷幄。
“那齐氏,虽得皇后提携,却再度落空,心中岂不懊恼?只要再闻碎语,醒悟过来她这番自取其辱全因皇后安排不周,自然便会怀恨于心,后宫就是这样,后妃之间,哪来那么多齐心协力、忠诚不二?结盟与结仇,无非利弊二字罢了。齐俊死后,此门凋衰,虽说天子尚且给予齐俊之子历练机会,凭那两个乳臭未干小儿,哪有那么容易挽回颓势重振家业?齐氏在朝堂没有依靠,也只能攀靠皇后,然皇后从前并无提携,眼看端婕妤得宠,忧愁权位,才想到启用齐氏,偏偏又事与愿违,因急于求成反让齐氏遗为笑料,齐氏又哪里还会对皇后死心踏地呢?”
必要时候,齐嫔一定会不遗余力,落井下石!
这样一来,太后根本便没有拉拢齐嫔的必要了,唯一要做的是,关键时刻,再度启用声飞唆使挑拨而已。
怎知话刚说完,便闻齐嫔求见,跟着齐嫔随来长安殿的侍从,正是太后自以为尚未暴露的声飞。
“妾身有秘事需禀,恳请太后遣退旁人。”
因齐昭仪起初表现得极为卑躬屈膝,太后不免疑心她比自己预料的还要急功近利,甚至不用后着,已经认定皇后不能攀靠,甚至于放下仇恨,迫不及待弃暗投明——
现下大多数人尚且相信,端婕妤的得宠,全靠太后助力,皇后是逼于无奈罢了,谁让沈务汖一闹,皇后越发饱受朝臣质疑?不得不恳求天子宽赦沈氏父女,平息物议,同时给予端婕妤契机,却没想到,端婕妤当获圣宠,中宫便大受冷落,外界多数对于内闱之秘不甚了了,所以只相信表面情势。
总之,太后答应了齐昭仪的请求,摒退旁人,只不过太后当然还留了一手,屏挡后隔扇里,其实仍然藏有心腹,戒备着齐昭仪万一暴起伤人。
“妾身今日求见,乃是为了送还声飞。”万万不料的是,待摒退闲杂后,齐嫔一改礼敬卑微之态,竟开门见山如同宣战,摞下这么一句话来。
莫说声飞呆若木鸡,连韦太后也一时没回过神来,唇角一阵抽搐,才能冷笑:“送回?齐氏你这话,究竟何意?”
“太后就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声飞本是太后心腹,妾身卑微,不敢劳用,也只好毫发无伤奉还。”
“齐氏,你不过区区嫔位,竟敢不敬于我!”韦太后义愤填胸。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太后竟还能厚颜无耻,妄图敬重?”齐嫔应以冷笑:“关于声飞,妾身已经交还,但太后切勿自得,以为妾身当真不敢责惩此婢,无非是妾身尚存人性,深知奴为其主,声飞并非妾身敌仇,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欲报家仇,必究主谋,妾身还望太后珍重,安养玉体,寿终正寝因为高德之幸,非奸邪所能荣享。”
韦太后自出生以来,还从未受过如此凶利言辞,就算因贺烨即位而失势,就连皇后,也不敢这样冒犯,这让她怎么容忍?
于是厉喝怒斥,唾沫横飞:“大胆齐氏,毁诲尊长,忤逆狂妄,罪当处死!”
“太后凭何处死妾身?”齐嫔不屑道:“凭声飞证辞?宫婢而已,有何资格指证嫔主?太后指使声飞,布离间帝后之计,或许还以为妾身能为所谓利益,甘心成为太后手中刀匕?妾身今日求见,除交还耳目之外,另有肺腑之言,好教太后领会。”
“太后本乃歹毒之辈、蛇蝎一类,自然不齿情义二字,岂疏误,便连犬狸,均知护主,猛如虎豹,亦不食子,故畜牲禽兽,其实未必无情。我非太后族类,故,既感帝后救命之恩,又记父母含冤难雪,太后便不用指望妾身会不利帝后了,我齐家,门中虽少栋梁之才,却也没有禽兽不如之徒。”
这话音刚落,便听一声——
“太后,圣上驾到!”
这下换齐昭仪呆若木鸡,猛听太后一声嚎啕,炸响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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