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一桩与她息息相关的事。
“否则,你以为我为何挑生今日这场争端?”
不是为了打击张灵药这叛徒,以及试探萧氏么?任氏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还聪明:“恕妾身愚钝。”
“我知道连你也会认为,我是冲着张氏,想利用南乔,逼迫皇后处治张氏。”
“太后此计原本高明,可恨是那陆氏不知好歹,她舅父冯继峥,早便与太后私下结盟,她本应心领神会,却哪里想到陆才人空有才貌俱佳之美名,却是名不符实。”
太后险些没被这话呛得翻白眼,忍了几十忍到底没忍住:“我看你才是名不符实!贺烨对待陆氏,仅封才人一视同仁,这便证明贺烨对冯继峥已经心怀不满,若陆氏再与我亲近,不用皇后离间,贺烨必定洞悉陆氏居心叵测,越发会厌鄙抵触。陆氏正因智计不凡,自入宫以来,才会疏远长安殿,就算我嘱令耳目,告诫她用错方法,以雅会诗文博取名声,不足以引起帝王注目,她却无动于衷,看似无为,实为表明立场,也只有这样,至少还有希望赢获圣宠。”
任瑶光这才有如醍醐灌顶:“太后料到陆氏不会偏帮沈氏,仍这样安排,便是想予陆氏机会,博取皇后信任,导致皇后养虎为患?”
太后长长吸一口气,却并没有纠正任氏的谬错,又忽然心中一动:“我原本想利用萧氏作为后着,但她既不情愿,勉强大有可能适得其反,我也知道你,一直等待契机,并非我信萧氏而不信你,只因你乃我亲信为有目共睹众所周知,皇后对你,也必定更存戒备,论亲近圣躬,萧氏比你更为有利。”
见任氏又想争辩,太后一扬手臂:“如今萧氏暂不能用,我也只能重新考虑,或许你与陆氏,会一同赢得契机。”
跟着便将一番计划细细道来,听得任瑶光眉飞色舞斗志昂扬,丝毫没有留意见太后眼底深处,隐隐讥鄙不屑的神色。
但太后不忘叮嘱任氏:“齐端一案,务必叮嘱谢、韦二相督促执行,尽快逼得贺烨决断,开释凶犯,这可是重之中重,不容有失!”
任瑶光大惑不解:“正值改制之初,暨阳令却被豪强殴杀,往重里论,凶犯甚至可处谋逆大罪,若圣上开释凶犯,岂非不利新政推行?”这便是很不认可太后的计谋,认为根本不可能达偿所愿。
而且任瑶光甚至认为,太后根本不用干预改制,因新政损毁的是绝大多数利益集团,必定会引起众怒,只要底下官员阳奉阴违,迟早便会不了了之,又就算新政顺利推行,党徒利益受损也只是暂时而已,只要太后成功施行杀手锏,重掌政权,新政便会成为一纸空文,太后下令取消,便能大获人心,何必多此一举,折腾出暨阳令一案。
以任瑶光的智计,当然无法理解韦太后从不会将赌注压在唯一计划上的心态,就算她已经决定采用谢莹的毒计谋刺贺烨,又就算得手,别忘了朝中已有太子,而后族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所以韦太后根本不可能只谋贺烨性命,在此之前,她必须着手离间帝后,剪除后族近臣,这才能最大程度保障她反败为胜的计划。
在此之前,她还必须保证姚潜不会背叛,但开释姚潜已经不可能,灭口又是万不得已之计,最好是收买大理寺卿,起码先让姚潜不至于久受酷刑折磨。又就算杀人灭口,没有大理寺卿为内应,也万万不可能成功。
大理寺卿严慎,乃冯继峥党徒!
冯系虽多诗书之族,具实职,可免赋税,但就算诗书之族,难免也有亲谊不曾入仕,据新政,皆为纳赋之户,亲谊利益受损,必会纷纷向家主抗议,这就是说新政也会伤及冯党利益,但他们爱惜声名,不肯为浮利招惹骂名,大多不会公然抵制新政。
韦太后可以代行,不用冯继峥等担当风险,就能保证他们利益无损名利双收。
再加上促成陆嘉程得宠,无疑又是给了正统系一大利益。
韦太后以为诸多好处,已经足够让冯党动心,使两大派系之间的结盟更加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