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她想岔了,王妃和殿下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从一开始便不作他想,根本便没有愚忠太后还是救助殿下的选择难题,这事殿下当然心知肚明,将来又怎会惦念谢媵人这极其隐蔽的提醒之功?她一个奴婢都能想到谢氏的如意算盘,殿下更不可能会被蒙蔽,谢氏就算心机用尽,在这两位面前,也与跳梁小丑无异。
“多得谢氏聪明,我只要装作不如她预料那般聪明就好。”十一娘笑道:“六姐是什么情形咱们都清楚,无论有没人动手,‘小产’都是迟早之事,但既然谢姬已经先入为主,到时意外发生,她又会怎么以为呢?”
碧奴想到:“必然会以为王妃并没有将她提警放在心上。”
这倒不一定!
不过十一娘没有纠正碧奴,只道:“你等着看吧。”
转身却引诱阿禄:“要不再与我赌上一赌,我赌任姬会安份守纪,便连协理宅务之事都会推拒。”
阿禄脑子一热就要上当,听碧奴咳了一声,才清醒过来:“王妃就别祸害奴婢了,奴婢也真是蠢,回回都险些上当!”
十一娘又老气横秋一指头戳上阿禄的额头:“你这丫头,贪财这毛病就是改不了,吃了多少亏都不长脑子。”
原来自打阿禄在艾绿手下扳回一局,赌性更盛,不过就算避开了王妃这个劲敌,十次有八次也挫折在了“同僚”手中,十一娘听说她又欠了一屁股赌债,大约有两个月薪酬,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寻思着再给阿禄一个重重的教训,然而碧奴心善,及时阻止了阿禄的头脑发热。
“奴婢就剩敛财这点子喜好了,不过王妃放心,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奴婢心里晓得分寸。”阿禄嬉皮笑脸,一点不把王妃的训斥当回事,纠缠着问:“王妃倒是教教奴婢,为何笃定任姬一定会安份?”
十一娘哭笑不得:“你离了篷莱殿,才三年就锈坏了脑子?竟这么简单一件事都想不到了?难怪逢赌必输,亏你还企图靠赌博敛财。”
阿禄仍是一张嬉皮笑脸:“从前是逼不得已,但奴婢生来就是一副懒隋性情,如今跟着王妃,再不需颤颤兢兢,多少事务又有碧姐姐提醒,奴婢可不就越来越迟钝了?”
十一娘倒也无可奈何,她认识阿禄已经有些年份,其实早便有所察觉,阿禄虽说聪慧,当年又因亲长之令,小小年纪便隐瞒身份潜入宫廷,然而她虽有觉悟为晋王大业赴汤蹈火,其实骨子里却又是个随性之人,如今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这真性情便显露出来,具体表现为越来越疏怠勾心斗角,很多事情都不走脑子,只知奉令而行。
不过十一娘倒也不怎么在意阿禄的生性“懒隋”,毕竟相比起来,绝对忠诚更显重要,她身边除了军师谋士,也离不开如阿禄一般什么事情都可以放心托付的人,再者阿禄也不是真蠢,只要是她的职责,依然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可是经过碧奴这一桩事,晋王妃倒也开始为阿禄考虑将来,但她先没打算坦言,而是交待碧奴:“你便点拨一下阿禄,关于任氏,我为何有此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