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旁留连,听说陈氏昏死过去,他竟也不闻不问,反而安慰报讯者江迂,说他那老妻筋骨好得很,必无大碍,缠着江迂让引见王府花匠与他认识,江迂为了脱身,便将柳青城被贬职一事也说了,没想到柳伫听闻,仍不以为意,照旧要认识花匠。”
十一娘亦笑:“我未到晋阳前,其实也听说过这位三房叔祖父不少趣事,他年轻时,曾应进士科举,行卷竟然用三百字,细诉与梦中美人春宵一度,闹得倒是名震京都,可惜这名声,并没有让他高中,回晋阳后又被家中长辈狠狠责斥,再也无意科举,甚至也不思著书,更加不理庶务,而以玩世不恭自诩,倒也一世逍遥,奈何陈郡君如此野心,却遇见了这么一位夫婿,想必也是话不投机,憋屈了数十载,唯有望子成名聊为寄托。”
贺烨大喜,王妃这话,岂不是说夫妻之间应当志同道和,很好,他们已经有了这样的基础。
而十一娘也忽然意识到不知不觉“离题千里”,抬手揉了揉眉头:“殿下这回将临战场,虽然不是与敌军主力正面遭遇,可想必铭州城有萧副将在,亦不会过于放松防备,为防事漏,殿下这回又不能带贺统领等护侍,可得当心安全,不能大意。”
江迂与贺琰虽然都会随贺烨前往别苑,但为了造成贺烨一直留在城郊的假象,他们当然都不能跟去苇泽关,贺烨虽说身手不凡,从晋阳至广阳一路就算孤身一人也不会发生意外,然而一下战场,刀箭无眼,十一娘还是难免有些担忧。
毕竟晋王烨若发生意外,对于大业可谓灭顶之灾。
“王妃这是在担心我?”
十一娘格外诧异地回应着某殿下忽然神采奕奕的眼睛,极为不明所以:“虽说知道殿下身手了得,但……”
“没事,担心得好。”殿下阳春白雪一笑:“明日我便会宣告动身前往别苑消闲,王妃今晚可得为我践行,趁这时天还未晚,准备一席酒宴如何?”
十一娘看了一眼外头乌漆漆的夜色……天还未晚?
“王妃也知道,今日宴席看似丰盛,其实并不合我脾胃,我可是一直饿着肚子。”某殿下可怜兮兮地叹气。
想到今日之后,晋王的确至少半月都要忍耐不合脾胃的饮食,十一娘倒也生出恻隐之心,答应了亲自下厨。
贺烨这回却跟着一同去:“我也来帮王妃打打下手如何?”
还有反对的余地吗?十一娘不由腹诽。
所以明明可由厨娘经手的不少工序,都换成了王妃亲自动手,晋王殿下这个帮手,唯有一手刀工还使得,却是糖盐酱醋不分,又粗手笨脚,终于在打碎了五、六杯碗,七、八盘碟后,被十一娘忍无可忍地喝令:站在门外便罢!
愤怒之余,一个不防,将满满一勺盐倾入了汤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