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人的盟军校场之内,袁绍等人正歃血为盟,忽然见到外面闯进一批军马。
为首那人头戴白狼帽,身着猛虎皮,腰携宝刀,背挎箭筒,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带着沙哑粗糙的口音,面色愤然,厉声大喊。
“袁盟主何其不公,我等不服!”
随行在侧的十来骑也纷纷举刀附和,在场众人纷纷侧目而视。
袁绍一眼便瞧出这是匈奴流亡单于于罗夫,遂微微看了眼上党太守张扬,这便是他带来的助力,张扬知其意,颇为无奈地上前道。
“单于不可放肆,今我诸人盟誓,怎敢校场喧哗,还不速速退下!”
“张君何出此言,汉皇帝时值危难,我等外域邦交,不辞万里风霜,特来扶助王师,为何今日盟誓,偏偏不见我部军旗!”
于罗夫驻马大喊,却也不敢太过放肆,如今匈奴可不比以往了。
公元46年,匈奴为乌桓所破,大举北迁,两年之后,日逐王比与八部大人叩汉五原塞,请为汉朝扦边.由此匈奴被分称为南北两支。
南匈奴俯首称臣,北匈奴依旧进犯,被外戚寇宪打得元气大伤。
公元104年,北匈奴俯首称臣,请求和亲,汉和帝勃然大怒,驳斥不允;及至来年,匈奴驱使入敦煌,请求入贡,依旧被斥责滚回塞外。
公元156年,鲜卑檀石槐尽有匈奴故地,成为北地异族里真正的老大哥。
匈奴势微,于罗夫自然不敢猖狂,他本是南匈奴贵胄,因权利交接发生火并,被驱赶出来成为流亡单于,游荡在并州西部草场,某一日得到上党太守张扬的求援。
当时可把他乐坏了,汉人富庶名动八荒,如今匈奴四分五裂,根本没有能力大规模南下劫掠,生怕招来汉人精骑。
万幸汉人也在内斗,不正是搜刮金银美女的天赐良机,何况如今随张扬合流,便可光明正大沿途劫掠,根本不会招来祸患。
于罗夫心中欢喜,便率领万余军马助张扬扫平上党贼寇,又一同来到酸枣参与会盟。
今日听得校场动静,这才清楚袁绍等人根本没将他当成盟友,自觉受到轻视,便带着十位匈奴勇士发出抗议。
“哈哈哈……”
听得他这么一说,袁绍大笑起来,看向周围的操持兵戈的数万兵卒,迎风招展的十几路盟军大旗,颇为开怀地劝慰道。
“单于啊,今日虽为我诸人会盟之时,却也是汉忠臣聚义之举。单于乃是外臣,何必徒慕虚名,若是讨董有功,我等岂会吝啬财物,到时定让匈奴勇士乘兴而归。”
“袁盟主休要诓我,犬马之于盟友,孰轻孰重,世人皆知,听闻北海孔融,只派一名小卒,都能占的一席,今我匈奴勇士上万,何遑遭此待遇,汉人以礼称道,盟主此举大为不妥!”
袁绍心中诧异,没想到这于罗夫倒有几分口才,说的有理有据,不过今日正是他显威之时,哪能出尔反尔,前后不一,遂眯着眼睛道。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撤去孔融军旗,换上我部狼旗便是!”
于罗夫话音未落,只见武安国立时大怒,将孔字大旗插在地上,纵马挥着流星锤而来。
“区区蛮夷,焉敢侮辱我家使君,今我武安国定不与你罢休!”
“匹夫大胆,匈奴勇士郫呼狼在此,看我取你项上人头!”
簇拥在于罗夫身旁的一骑厉声爆喝,猛地抽出长刀,挥舞着便朝着武安国袭去。
转瞬间两人便噼里啪啦斗成一团,看得袁绍等人目瞪口呆,宣誓盟约反倒成了演武场,竟有军骑大动刀戈。
本欲阻止一二,袁绍忽然转念一想,于罗夫本就不好安抚,何不借此机会搓搓他的锐气,正好为盟军立威,鼓舞士气。
但这北海勇士武安国也不知能不能胜得了对方
“勿那蛮子吃我一锤!”
只听武安国大喝一声,双手抓着锁链,那重达五十斤的锤头便带着呼呼风声,直朝匈奴勇士面门扑去。
郫呼狼大吃一惊,料定不能阻挡,急忙翻身躲避,待大锤闪身转了一圈,乘机连砍数刀,反被对方锁链夹了个结实。
“嘿嘿嘿,还不撒手!”
武安国咧嘴大笑,他这办法百试百灵。
大锤笨重,周转不及,正是故意卖的破绽,杀手锏却是锁链,只消对方来攻,立即捆个四五圈,任谁也抽不出兵器。
“北海之地果然多出英雄,这武安国虽只一人一锤,却抵得上百来军马吧!”
袁绍赞叹一声,与刘岱等人开怀大笑。
如今武安国占尽上风,不过十来合便去了对方兵刃,若是重重跌了匈奴人的脸面,他再好言安抚几句,正是恩威并施的手段。
盟军虽强,西凉军马却也不弱,匈奴这等马前卒最好还是能留下来,最不济也能壮壮声势。
眼见武安国锁住刀头,那大锤自空中回转一圈,正要砸到对方头上,不料那郫呼狼生死之际,果断撤回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