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相国府。
董胖子高卧上席,笑吟吟地举着酒斛,冲着堂下的诸位亲信微微示意,遂一饮而尽。
“时值新春,今日特邀诸君前来宴饮,各备歌姬一名,金珠八斛,美酒十坛送予诸君,望诸君不辞劳苦,与我共匡江山社稷。”
“我等多谢相国,为国尽力,乃臣属本分,不敢恃以微功,贪图厚赐。”
王云、蔡邕相继致谢,辞而不受,让吕布和李肃气的有些牙痒痒。
你们两人老迈不堪,也不要把话说的这么义正言辞啊,董府内的歌姬美貌如花,令人垂涎三尺不可得,今日董卓施恩赏赐下来,竟让他俩给搅和了。
“义父/相国春秋鼎盛,府上歌姬我等岂敢染指!”
他们两人虽然期想,却也只好附和。
“诸君深明大义,卓心中惶恐,便以美酒三十坛以赠,诸君以为如何?”
董卓笑意更盛,府上歌姬都是他四处网罗的美女,轻易封赏下去心中也有些不舍呢,如今权有了,图的不就是美人么
兴许某日玩腻了,想换个口味,总不能再去诸位臣属家里要吧。
王允就是懂事,比他那怪脾气的女婿强多了!
“既如此,我等便愧领了,再次谢过相国。”
众人纷纷举杯相敬,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的宴饮之乐景。
酒酿正酣,一个侍卫从外面进来,在董卓身旁低语两句,堂中诸人立时不再说话,静了下来。
“这个牛辅好不晓事,都说了坚守勿出,请个屁战!”
董卓眉毛一横,将酒斛轰在案几上,撒的满地酒水,他觉得李儒的方案可行,已调遣各部把守险要,偏偏牛辅三番两次请战。
去年被郭太闹得焦头烂额,还是都督华雄帮他斩了对方,这才击破白波匪寇,如今杨奉等人在河内王匡的支持下,再次陈兵黄河北,袭扰京畿重地,驻守虎牢的牛辅又坐不住了!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董卓大骂两句,见厅堂一时冷寂下来,这才发觉失态,又笑着端起酒斛,与众人同饮。
怎料没过多时,那侍卫又匆匆进来了,董卓恨不得直接爬起来将他一刀斩作两段,不过只听对方悄声说了两句,立即转怒为喜,径直站起来喊道。
“徐荣军使何在,速速上来见我!”
王允等人心中一惊,听说徐荣驻守荥阳,把守卞水,难道与酸枣联军已经交战!
一个军使在外等候,听得董卓召见,立即捧着木盒,拿着信件上堂。
“启禀相国,曹操孤军来犯,徐帅东岸设伏,于日前击破敌军,斩首两千余,俘虏四千人,缴获粮草辎重无数,特遣小人飞马战报,并献敌将卫兹首级。”
军使跪在地上,由侍从接过木盒信报,呈给极为欣喜的董卓。
“好!好!徐荣真乃吾之韩信!”
董卓看过战报,大喜过望,又打开木盒,里面放着草草腌制的首级,被马蹄踩得不成样子,看上去十分狰狞。
不过这是曹操部将,董卓看着解恨,被关东盟军积压的沉闷一扫而空。
“来来来,诸君且看,曹操小儿兴兵来犯,已被我军大破于卞水,斩其部将首级。”
没拿到曹操人头,董卓虽然有些遗憾,不过徐荣在正月里给他来了个惊喜,也足够他快慰几日了。
“大喜啊大喜,相国旗下人才济济,关东叛逆诚不足道,来日必为我军所虏。”
王允面色难看,却立时遮掩过去,笑着起身恭贺。
董卓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堂下候命的军使,满口杀气地道。
“传令徐荣,所有俘虏尽数诛灭,就地活埋!”
本来董卓是想筑京观的,只是俘虏不过四千,摆上了反显得他小气,遂颇为仁慈,让这些俘虏留个全尸。
“相国不可!敌方俘虏因人蛊惑,这才冒犯朝廷,实为无知愚民,何况今值新春,杀戮不详,相国不妨饶过他们。”
大儒蔡邕站起来说话,他头戴方帽,后脑隐隐是秃的,看不到稍长点的头发,是因为之前屡次得罪宦官朝臣,被灵帝流放朔方时剔除的。
“我意已决,伯喈不必多言,来来来,我们吃酒吃酒。”
董卓笑着举起酒杯,他对蔡邕十分厚待,从不恶语相向。
军使得令便回去复命,看得王允颇为忧心,暗道曹操怎么如此不济事,被徐荣打成这个样子。
众人喝得大醉,董卓起了睡意,诸人这才告退,吕布留下来搀扶董卓,却见义父突然睁开眼睛,满口酒气地道。
“奉先啊,城里有个人叫公孙度,将他找来见我。”
“孩儿听令!”
吕布虽有些不解,还是依言去了,独留董卓一个人在躺在席上小憩。
半个时辰之后,吕布引着一人来到府上,其人正是徐荣老友,曾经风光无限的公孙度。
是岁刚至不惑之年,鬓角却微微露白,仿佛黑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