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回张老太爷可以说说段霓裳的事了吧?”车黑子问道。
张老太爷连忙点头道:“当然!当然!”
我们正襟危坐,正要听他讲述的时候,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老太爷!茶水来了!”
原来是下人把茶水端了进来。
“给几位小师傅放好,你就出去吧!没有我叫你,不要靠近这里!”张老太爷吩咐道。
“是!”下人答应了一声,把茶水给我们放好就出去了。
见到下人走远了,张老太爷也不再拖延,讲起了他所知道的有关段霓裳的事。
张老太爷年轻的时候随着他的父亲进京城做生意。那时候京城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来说处处都透着新鲜。
老太爷的父亲对戏曲也非常喜爱,闲暇之余便带着他去各个戏园子听戏,偶尔自己也跟着轻声的唱上几嗓子,张老太爷也是那时候喜欢上听戏的。
有一日,他们父子二人下午无事,溜达溜达便看到了一家戏园子,名叫多喜堂!门口大红纸上写着段霓裳,表演曲目便是《思凡》!
有道是男怕夜奔,女怕思凡!《思凡》在戏里的难度可想而知,绝大多数的旦角是不敢唱思凡的!盖因全剧需一人到底,身段繁重,姿态多变。前半剧以唱腔细腻及思想转变的过程为主,后半剧则着重在身段功夫,涵盖了闺门旦及贴旦的领域,一般以贴旦应工,必须要有闺门旦的含蓄。所以他们父子一下便被吸引住了,买了票就进了园子。
本来现在时间还早,但进了园子才发现,坐儿已经快满了。张老太爷的父亲就问旁桌的人:“老兄!今儿这时间还未到,怎么坐儿就要满了?”
邻桌的老兄看了他一眼说道:“外地刚来的吧?今儿段老板唱的可是《思凡》!如不早来,肯定没坐儿了!”
“老兄好眼力!我是通州的,刚进京城不久,但打小就喜欢听戏,尤其喜欢是《思凡》!但唱的好的实在是不多,今天也是碰巧遇到了,便带着儿子进来听听。听老兄的意思,这段老板唱的可是很好?”张老太爷的父亲问道。
“呦!通州的?那和段老板可是同乡啊!”那邻桌老兄问道:“不过你带着儿子来听《思凡》可是够新鲜的啊?”
那《思凡》讲的可是小尼姑‘想男人’的戏,这父亲带着儿子来听,确实有些尴尬,但张老太爷的父亲却不在乎的说道:“我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而且和我一样都喜欢听戏,遇到《思凡》这种戏,怎可能错过?”
那邻桌的大哥也是随口一说,便不再纠缠在这件事上,张口问道:“既然你们也是通州的,难道不认识段老板?”
这下张老太爷的父亲有些尴尬了张口说道:“恕在下见识短,确实不认识段老板。”
“我跟您说!这段老板可是真有‘玩意儿!’《思凡》就是他的保留曲目!一般不见他唱,今天可是运气!所以这些人早早的就来到园子里等着了。”那邻桌的老兄仔细的把段老板的能耐说了一下,直到开场他才停口摇头晃脑的认真听戏。
这时,张老太爷和他的父亲真正的领教了段霓裳的唱功。
那段霓裳本身长的漂亮不说,嗓子更是好!配上一身宽松的僧衣,只把那小尼姑楚楚可怜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尤其唱到‘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为何腰盘黄绦,身穿直缀?见人家夫妻们,一对对着锦穿罗,啊呀天吓!不由人心热如火,不由人心热如火!’等片段时候,那种春心荡漾的小儿女之态,让人看着心里直痒痒。
一曲唱毕,坐儿们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张老太爷也是那时候深深的记住了段霓裳。
回家的路上,张老太爷一直在哼唱着《思凡》,不断的摇头晃脑道:“妙啊!妙啊!”
自从这次之后,他们父子二人便成了多喜堂的常客,尤其段霓裳有戏的时候,更是提早便去,找个好位置听戏。
这父子二人算是彻底迷上段霓裳的戏了,顺带着把段霓裳的家室住址也打听了一下。
这段霓裳果然是通州人,但却打小就他家里人给卖到了戏园子。段霓裳是艺名,原名叫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出名以后,他的家人回来找他认亲,他倒是没有记恨,但也没有把家里人接进进城,只是在通州给他们买了一所大宅子,一应支出全有他负责。他的家人也算是比较低调,所以也没人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在通州南部。
随着段霓裳的名气越来越大,捧着他的人也越来越多。本来大部分都是平头百姓,现在一些达官显贵也经常来给段霓裳捧场。
这一来二去的,段霓裳就认识了一位贵人(我期间问过张老爷子,那位贵人是谁?张老爷子摇头告诉我,他不敢说。看来这位贵人身份不简单!),经常邀请他去家里唱戏,这时间一长,就和那位贵人的如夫人认识了。
也许是冤孽吧!段霓裳从来都没传出过什么绯闻,其实他心里很明白自己的身份的,当然也会恪守本分。贵人的如夫人可不是戏子能够染指的。
但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