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川不知何时出现在天台上,但看神情,早已将刚才的事情看在眼里了。
天台风大,烈烈而过,黑袍迎风鼓动,出鞘的剑发出危险的信号。要不是这人自己出来,他之前,竟毫无察觉。
应小川轻笑道:“楼先生,你这把剑不是专杀恶人的吗?向我起什么劲儿?”
那人没有说话。
应小川道:“采访你一下,第一次被人当场抓住杀人,是什么感觉?”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他说。
“你们法医,不就是专门让死人开口说话的吗?”应小川掀起眼皮,冷冷看过去,“白天是司法鉴定中心的法医,晚上就变成了手刃恶人的正义大侠,双面角色扮演了这么久,你辛苦吗?”
楼谚青抬手摘下帽子,脸上还戴着一幅银质的面具,他也顺手摘了,于是整张脸就暴露在了月光底下。
“让你知道也无妨。”他面色不改的说道。
“为什么要杀人。”应小川冷声道。
“这些人该死而已,清除一些污秽罢了。”楼谚青道:“我这双手沾过的血多了,不在乎多些败类的。”
“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矩,这些人该不该死,该怎么死,不是由你一个人决定的。”
楼谚青嗤笑:“你是指法律?不,没有证据,法律制裁不了这些人的。”
“一个人犯了罪,不可能毫无证据。”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无头公案?何况有些案子,即便找到证据又怎么样,太多漏洞了,金钱,地位,美色,随便一样,就能翻天覆地,把黑的说成白的,有罪的变成无罪的。”
“那些漏网之鱼,自有地府去审判!”
“地府就是最不公平的地方!”楼谚青骤然大声,情绪上涨:“那些人操控生死,自称为神,又是谁给他们的权利?”
应小川道:“你这套理论,是沈瑜给灌输的吧,他收你当徒弟了?”
“不是,我还不够格当他的徒弟,只是他看我资质不错,便教了我一些本事。”
“你资质是不错,可惜却用在了错的地方,杀人乃重罪,你手上罪孽重重,将来如何入地府?”
“我本来就没想过将来去那种不公平的地方,我宁可就此消失在这片天地间,也不愿意受那些自以为是的鬼神的审判!”
“楼谚青,你太偏激了。”
“是世道不正常,若不是我能力不够,绝不会只杀那几个人。”
“你中沈瑜的毒不浅,你都变成他的脑残粉了。”
楼谚青眯眼,“你今晚出现,我本该杀你。”
应小川笃定道:“你不会杀我的,你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你就是还看不清楚是与非而已。”
“你认为我杀的那些人不该死?”
“你杀的都是些该死之人。”
“那我何错之有?”
“错在于不该你杀。”
“横竖都要死,谁动的手还重要吗?”
“当然重要,不然律法何在?”
“自古以来律法也是定的。”
“你一个人的是非观能代表所有的人吗?”
“当然可以。”
“哦?”
“我与这些受害者非亲非故,并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为何不可以?我杀的都是大恶之人,那些人的手里全都沾过血腥,要么直接杀人,要么间接杀人,既然杀人,偿命再合理不过。所以,何错之有?何罪之有?”
应小川低头笑笑,“我算是明白你那一根筋到底轴在哪儿了,你跟我来,我们一起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楼谚青警惕道。
应小川摊手道:“你放心,你的生死簿不在你身上,我能耐你不何,况且,我也不屑使那些肮脏手段,不过想请你去个地方看看而已,目的非常纯粹。”
楼谚青冷酷道:“我从来不浪费时间做无意义的事情。”
应小川露齿一笑,“那明天谭法医上班可能就会遇到一点问题了。”
“你威胁我?”
“实在没法,出于下策。”
楼谚青皱眉:“去哪儿?”
应小川笑得轻松,“不远,就在前面。”
“带路。”
楼谚青说完就准备走,应小川心道:这人办事说话说一不二,倒颇有古代侠士之风。
这时,天台上又跳上来一道黑色的影子,手里晃着一把可以自由缩放的大刀,一头红毛惹眼,走起路来吊儿郎当,“大哥你出来玩儿,又不带上我。”
“我是来玩的吗?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李冕嘿嘿笑道:“我去找你,你不在,我就知道,你肯定偷溜出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这里?”
“我在你的房间找到了它。”李冕怀里钻出来一只哈着气的狗崽子,冲着应小川一脸呆萌的笑。
也不知道这小崽子究竟哪里有问题,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