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得很快。 疏楼龙宿与杜芳霖二人联手,当今武林还未有人敢直面其缨。墨骨折扇桃花乍显,四野星光骤亮,已被浑然天成之幻境所笼罩。夜重生与下属失去联系,已然思退,但后有嗜血邪刀,以儒门龙首之能足以令异邪退无可退! “儒门华威!” 以嗜血之刃擅使儒门之招,颇具异域风格装饰蝠翼之刀刃细而尖利,一瞬疏楼龙宿已人过黑袍,刹那明紫光华挟有暗黑邪气,银光乍迸金戈鸣,刀刃已在瞬间与漆黑异邪指尖交击数次。 杜芳霖与此时变招。只因夜重生并指咒术起,一手抵御邪刃,一掌击向苍穹,“忌天邪印,夜现黄泉!”邪印逆转六芒,引动埋藏此地之阵术。邀约之地点是由异邪选定,否则并非无智的王者岂会到来。 但墨骨之扇凌空展开料敌以先机,“为山九仞·不矜细行!”桃华无法尽掩黄泉之夜,但化重山直上云霄,再掩方圆之天象!而细微之处,却有光泽连缀成线,在重山之势下化为一张巨网。 疏楼龙宿、夜重生皆在网中,霎时同受影响! 墨骨之上,有王气一闪而逝,此王气来源自孚言山历年来所经略的西荒诸国,来自春秋麟阙数百岁月之辅佐教化,与天生皇气有所不同,乃是儒者自修禀王道降世,平祸患、修天下之功德。 “人君之尊·授名之运。” 杜芳霖使用起来毫不吝惜,人君尊位已定,入阵者皆受其御;再过一瞬,天地自有灵者,皆入其掌控之中。正邪不两立,比起仍然有部分儒门元功护体的疏楼龙宿,异邪之首夜重生遭受之重创要远超其想象,一口银血,已是脏腑有损。但仅是这样,却杀不了早已非同凡体的败血异邪。 “黄泉夜·邪涌银波!”漆黑手掌刹那化为银色光晕,仅有疏楼龙宿伺机出刀之刀刃带起一线银光。黄泉之闇,邪银波涌,一上一下伴随黑袍硬生遭受邪刀粘剂而散裂,数股气劲立时已被异邪之首搅合在一起,为山九仞压制之术宣告破碎! “喝。” 杜芳霖迎风振袖,墨袍垂袖激出两缕春秋剑意,毫无凭依之下斩杀阵外随侍之邪人。桃源之术直接影响人之意识,境中交手数招,景外却仅是一瞬。阵破,夜重生脱身而出,四名忌官已被剑意所杀。 疏楼龙宿剑招再转,邪之刀激射寒芒一缕,再创异邪之首! “异邪之影。”仅有一名异邪逃脱死亡,正是夜重生身边两大将领之一鬼祚师。另一名将领伏天塘之前已死于道境黑暗道中,鬼祚师不顾自身安危,及时以幻影之招,急骤后退避开剑意同时发掌接应。化为水银之影的夜重生仓促逃离邪刀利刃,化回人影,抬手勉力捎带忠心下属,厉声道:“走!” “哼。” 墨骨折扇由天而落,被杜芳霖接在手中,倏然合拢以划,留下一声冷哼。以王者之尊,布下臣属之网,纵横交错之金色丝线骤然密布方圆十丈。鬼祚师并未逃过这个距离,痛呼一声在夜重生指掌下爆成一团漆黑血光。 异邪之首经过无数锻造自身而拥有化为水银之体百折不伤之特性,但普通邪人并没有这种能力,在阵术之中,无论身心灵魄皆已受人掌控。 夜重生仅仅只来得及抓住数团血肉,黑纱遮掩了容貌,但掩不去这一瞬飚狂的怒意。 然而山坡之上,草亭之中,白发墨衫的儒者仅仅只再度摊开手持折扇。 从始至终杜芳霖表情不动分毫,目光不见怜悯,俯瞰水银飞泄,血肉洒遍尘土。他甚至连位置也未曾改变过,衣襟严正,发冠纹丝不乱,唯有下垂的袍袖似随风轻摆。 疏楼龙宿在术法被黄泉之闇冲破的那一瞬,已脱身退离十丈之外,一抬手化去邪刃,紫扇重回掌握,一瞬翻转掩唇,“耶……” 孚言沉寂百年,实则麟阙经略西荒,暌违多年后,这一招竟是当真被此人练成了! 杜芳霖持扇垂眸,肃然扇起再度开合,“明王道,墨春秋!”口中念诵,“笔开砚蕴写——” 最后两字未落,夜重生已孤身远遁。地上残尸化为粉末随着血肉融入大地,异邪之主去得仓促,已不及再替下属收尸。 十分果断。 折扇唰地并拢,稳稳随五指垂入墨袍宽袖,杜芳霖周身气息平定,哪里有半点使用极招之征兆。方圆十丈,金丝倏然化入另一手抬起之手掌,一团旋转不休的银色物质旋即凝聚成形,被他扬袖收入。这银色来源自夜重生之身躯,或许是身体,或许是脏腑……总之将其与邪刀融合,才能真正消灭水银之体。 而已逃离此地的异邪之首,总是会有一日伤愈、再出,总是还有底牌藏在黄泉冥祸之间。 仍然尚是麻烦! 杜芳霖转身看向疏楼龙宿,微微颔首。 残余元功消散,黑暗之力与术法之能相互抵消。在这一刻,看似完好的草亭随一阵风过连同一尺之地齐齐消散无形。而现场之中,两人已同时远去数百里,化光而行,上天掠地。 挪形移影。 群山之间有青鸟振翼飞来,击破无形之屏障。 就见白云之下,盘山而筑,正是一处百鸟齐鸣之地,建有一处儒家门庭。雕栏彩绘,琉璃青瓦,以玉为阶,逐坡而上,精致屋舍,融入山景。最开始处,则有高楼入云,上书四字:崇丘之庭。 疏楼龙宿对这里并不陌生。两人同时出现在中庭之处,山腹被开辟出一间小园,这里是春秋砚主位于苦境的私产,挂名孚言山下,实际属于已被驱散的春秋麟宫之一部分。 崇丘之庭,青鸟之始。不管青鸟的传说究竟出自哪里,杜芳霖将此地起名崇丘,那么他之青鸟,便只始于此地!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