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啊,你那两贯钱是不是花的差不多了?” 吴宁站那歇气的当口,六伯又问起了钱的事儿。 “这俩月你个没轻折腾。” 之前,吴长路又给送来了两袋粮,而且正赶上坳子里夏天的应季蔬菜也下来了,所以吴宁这段时间的伙食钱倒是没花多少。 否则啊,六伯估计他那两贯光开伙儿都不一定够。 可即使这样,吴宁折腾这一院子估计也花了不少。 “六伯家里差不多还有那么几百大钱的富余,明天我给你稍过来,先顶一顶,毕竟这屋里的铺盖也得不少钱呢。” 吴宁闻罢咧嘴一乐,“不用,还有不少呢。” “别逞能!”六伯拧着脸色,环视院中,“兴许这买卖啊,真能算个营生。” 给吴宁帮了两个月的工,六伯的心态早就变了,觉得吴宁这个客店还真不是瞎折腾,有那么点靠谱。 说白了,要是不这么觉得,六伯也不会把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那点钱拿来给吴宁应急。 这个时代的人朴实,乡里乡亲谁都希望大伙儿过的好,能帮的,都会搭把手。 “真不用。”吴宁心里暖暖的。 后世的他长在城市,人与人是疏离的,真的没感觉过这种乡情。 “实话跟六伯说吧,我现在还有整整两贯大钱呢。” “啊?”六伯僵在那里。 “前些日子不就只剩下一贯了吗?怎地?你四伯又给你钱了?” “没有。”吴宁索性实话实说。 指着这一院子的布置,“六伯自己看嘛,这院子里,哪个是花钱来的?” 布置院子的摆设都是各家顺来的破烂儿,屋里的家什也都是破烂让六伯给回回炉。就连眼前这个金丝楠木的大茶台,那也是人家不要的,他给拉回来了,一文钱都没花。 所以,前一段时间剩下的那一贯大钱,吴宁就买了一桶桐油花了两百文。 “那怎么就变成两贯了呢?” 六伯这点还是算得过来的,就算没花什么钱,那也不能凭空又多出一贯吧? “六伯忘了?咱还有一个汤水摊子呢。” 那个汤水摊子可是从来没停过,吴宁有空就自己看着,没空的时候就让虎子去盯着。两个多月,也给吴宁挣出一贯多呢。 “......这小子真行!” 开始的时候,大伙以为他是在胡闹,就他那点钱开什么客店? 可是现在呢,不但让他开起来了,而且谁能想到,这么大个院子,里里外外就花了一贯钱。 更没想到的是,他那个汤水摊子那么赚钱,两个月就能挣一贯。 “行,不赖!” 既然吴宁不缺钱了,六伯也就不担心了。 “那你这客店啥时候开张?” “快了。”吴宁道。 “肖老道这一点挺好,没有食言,已经放出话了,打下个月初一开始,问仙观只在晨昏两时起卦了。” “下月初一......八月初一......”六伯念叨着,“那也没几天了。” 看着眼前的树根道:“这个还得抓点紧。” ...... —————————— 肖道人最近总是不太踏实,之前他很笃定,认为就算他改了问卜的时辰,吴宁那个破客店也一定是没人去住的。 但是,自打放出话去,从八月初一开始只晨昏两时起卦之后,这段时间,来问仙观给他送钱的主雇是一天少似一天。 开始肖道人还没觉得什么,房州就那么点儿大,就算把方圆几百里都算上,又有多少请得起他来问卜的? 可是,临近八月了,这几天干脆就没人来问卜了,肖老道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咋没人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连着几天都没人上门吧? 况且最奇怪的是,有两个襄樊过来的大富之家,头一个月就送了拜贴,约定七月中来问仙观请他卜算时运。 可这都二十好几了,怎么也没来? 直到前天,城里富商秦文远突然病倒了,家里人怀疑可能是邪症,请他去宅中做一趟法事,结果...... 结果他在秦家碰上那两个襄樊来的客人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人家月中就到了,只不过一直借住秦家,没有上山叨扰罢了。 肖道人就不明白了,来了你不去叨扰,图什么啊? 再问,结果让肖道人开始不踏实了。 原来,这两位客人是到了房州之后,听说问仙观八月初一开始要改规矩,说是肖道长要采晨昏之阴阳,纳天地之灵气入卦。 那人家大老远跑一趟,当然是希望这卦起得越准越好,越灵验越妙的嘛,这么远都跑了,又怎会在意多等半月? “坏了!” 肖道人差点没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让吴老九那个小兔崽子给算计了。 联想到这段时间日见萧条的“生意”,肖道人哪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合着近期要起卦的人都等着呢,等着他采天地精华入卦呢! 那你说到八月初一那天,得多少人往他那问仙观里涌? 这一早一晚回不去城,总会有那么几个耐不住风餐露宿,跑到吴宁那个客店去照顾一下生意吧!? “小兔崽子!!若知是计,贫道说什么也不用你那鬼说辞。” 可是转念一想吧,肖道人还是心存一丝侥幸,毕竟是那么点钱开起来的破店,就算头几天人多,让他侥幸得了一点生意,等这波人一过,看他还怎么开下去? 所以,不急。 ...... ———————— 转眼到了七月二十八,离初一只剩两天... 肖老道还算沉得住气,即使心有不安,也没火急火撩的到吴宁家里探一个究竟。 ... “师父,九郎家的园子明日开张,邀您去家中一聚,去不去啊?” “不去!”肖道人烦着呢。 “去干嘛?去看那小子张牙舞爪的炫耀?” “哼!”肖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