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感叹的他仰起头,只见那握有酒杯的手腕微微一震,一股酒线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没入厉天途的喉咙之内,酒正酣,入喉火辣,甚至有灼痛感,却让厉天途的相思之痛呈现得淋漓尽致。
一饮而尽之后,双眼通红的厉天途低声吼道:“雪仙子,你可知道,如果你发生了意外,我也可以为你去死。”
厉天途的话语简单粗暴,没有任何温柔可言,但听在对面的雪仙子耳内却受用的很。
她凄楚一笑,面对极少显露强势的厉天途终于还是低头了,语声婉约道:“好,我听你的。这醉相思名字虽好,却是有名的烈酒,小女子不尝也罢。”
此时的雪仙子虽未饮酒,但目光已醉,显出了少有的温驯可人。
冰山罕见融化,微醉的厉天途痴痴地望着雪仙子,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要把她的模样印在脑海中一般。
感受着厉天途放肆的目光,雪仙子也回望了过去,丝毫不在意这里就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酒楼。
四目相对,只是短暂相接厉天途便收回了目光,低声道:“我要走了。”
“恩。”雪仙子失落地低下了头,目光看向手中的烟波碧玉萧,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厉天途起身而立,居高临下看着面前垂首美人的如云秀发,右手忍不住轻抬了一下,在半空中呆了一刻又收了回来,他最终压下了想一抚雪仙子秀发的冲动。
他恨自己不争气,竟做了三心二意之人。
“小二,结账。”厉天途大喊了一声,在听到牛掌柜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免单”之后,他只是微微一怔,深深看了牛掌柜一眼之后头也不回径直出了酒楼。
厉天途是不敢回头的,此时此刻也不得不狠下心,因为他知道如果再不走,自己是要失陷在雪仙子的万般柔情之下的。
但此情此景之下,他不能,她也不能,双方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直到感觉厉天途消失在视野之中,雪仙子才慢慢抬起了头。一直紧咬朱唇的美女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桌椅,心也变得越发空荡,好似厉天途临走掏空了她的灵魂一样。
只见靠近木椅的一侧桌面之上,有一行字迹未干清晰无比的酒字: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厉天途穿过人流如织的益州城府门大街,跨越僻静如乡野的狭窄小巷,来到了位于城西北的一户深家大院之前。
此户人家门厅雄阔,气势森严,一对缀满铜扣的朱红大门前方两侧,各自坐卧着一丈余高的青花石刻雄狮一对。
这对石狮仪态威严传神,可谓栩栩如生,由此可见雕刻工匠技艺已达鬼斧神工之境。
朱红大门正上方悬挂一鎏金匾额,上书“益州都督府”。
四名披甲配刀兵士分列门庭之下的大门两侧,为这岿然耸立于离地七尺高台上的益州都督府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来人止步。”一守门兵丁高声呼道,同时右手放在了刀柄之上,以示警戒。
厉天途立于两具石狮正中央,不以为意淡淡道:“麻烦通传华大都督,就说昆仑山上故人来访。”
守门兵士眉头微皱,似是不愿麻烦,毕竟身后的大都督府庭院甚深,来往颇费些时间,但看到面前之人气度不凡,不像寻常之人,又多有踌躇。
台下的厉天途见状也不多言,只是轻轻看了应声兵士一眼,这一眼却把正犹豫不决的兵士看的肝胆欲裂,自己刚刚似乎已经与死神擦肩而过一般,一个眼神能达到如此效果,他也不是痴傻之人,自然知道这次遇到高人了。
“大人稍等,我这就去通报。”被厉天途特殊照顾了一下的兵士连滚带爬推门进入了院内。
其他三人不觉讶然,这个李二仗着与府上李管事是连襟亲戚,平时在下人之中横行霸道,值守之时遇到身份普通的求见之人不敲上一笔竹杠是万万不可能的,今日却不知为何会如此反常。
厉天途的威压只是针对李二一人,其他人自然感觉不到,要是让他们知道李二被厉天途一眼之威吓得肝胆欲裂,却不知他们又作何想?
益州大都督华沧海出身于土生土长的本地豪族华家。
华家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家风淳正,人才辈出,可谓经久不衰。
世代盘踞巴蜀之地的华家风风雨雨历经数次朝代更替,偏偏代代雍容华贵稳如泰山,还久久霸着让人眼红无比的益州兵权,实乃真正的豪门大户,权倾一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华家在朝堂影响虽大,但却从不轻涉江湖之事,历经数十代繁衍也未出过知名的江湖高手。为此,出身铁血军旅的华家也成了朝堂和江湖上的异类,否则巴蜀之地也不会只有枉死城一家独大。
知名的江湖门派也有不少高手前来华家收徒,但奇怪的是始终未有人如愿。至于原因,并非家族中的后辈们资质不行,华家给出的解释是传承多年的家族宗规使然。
听到如此怪异说法的江湖门派无不垂手顿足,这华家之人也够迂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