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墙上。
干尸攻城停下后,所有人拉紧的心弦松下来。
但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因为天上雷龙依旧盘旋,城墙下的干尸在四处徘徊。
干尸的暂时停下自然与余生脱不了干系,城主望着远处,忧心忡忡,不知余生怎么样了。
她呆呆的站立着,许久后若有所觉,觉着落下来雨温拂过她的面颊,似乎是余生在与她低声絮语。
城主摊开手掌,见一粒雨珠落在她指尖,不散,而是滴溜溜地转,在她手心写下一个“安”字。
收起掌心,城主微微一笑,很倾城。
竹林间,巨石上。
老头佝偻着背,目光锐利,直直地望着黑衣人。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石凳上,对司幽城主的惨叫充耳不闻,如一尊泥像。
老头手里握着两枚棋子儿,一黑一白,许久后才开口,“你是?”
余生给了他答案,“老余?嘿,你这老头,怎么不早点上来,看着我挨欺负你舒服呀?”
老余身形虽然变了,但余生还听得出他的声音。
“哼,不争气的东西”,一身黑衣,蒙面的老余冷冷地说,目光时刻不离那老头。
“有其父必有其子”,余生振振有词,他把剑一抖,化成了雨伞遮雨。
“你…”老余吐出一个子,又罢了,除非动用武力,老余与余生在斗嘴时从来没占过上风。
“快娶媳妇的人了,还是这么油嘴滑舌,有失稳重。”老余老气横秋的转了个话题。
“圣人之子,弑神者?”老头这时抬眉,“你居然没被烛阴困住,这个废物!”
老余不置一词,“你也够处心积虑的,居然在十六年前,这小子出生之时,就想要他的命了,居然还策反了冰夷。”
余生在旁边一怔,冰夷乃天下河神之主,听命于东荒王,想不到这人居然谋反了。
这让他想起了城主曾说过的,在他出生时那不平凡的一年。
当时,被囚禁于仙山的应龙出世,杀了流浪至北荒的夸父一族的首领后裔。
也在这天,冰夷乘两龙从北冥深三百仞的从极之渊跃出,接着幽都出现月光,让整个北荒地动山摇。
想来被困的北溟之王烛阴便是那时候逃出来的吧。
当时南荒之王和西荒之王还同时驾临了北荒,想来也与烛阴逃出来有关,莫非烛阴夺权背后还与三荒王的影子?
“怪也只怪灵山上那厮,老夫四处逃命,唯有这法子才能打得过他。”
老头叹息一声,“我也是为了天道,才不得已要他命的。”
他看着老余,“当年中原圣人频出,百花齐放,那时天道若有灵,想必也不会落得被诸神打个七零八落的下场。”
“灵山上那位只知愚弄世人,收割世人信仰,莫说理会世人疾苦了,相反世人的疾苦反而是他信仰的养分。”
老头悲天悯人的仰天一叹,“所以啊,我死不足惜,但天道被灵山上那位遮住,世人便再无云开见日的时候了。”
语气悲凉,沧桑,一股济世只情油然而生,若不是余生刚才差点被老头手下给宰了,余生就信了。
“其实你可以死,你死了,把天道意志给我,我对付灵山那位,这样不就成了?”余生说。
“咳咳”,老头一时无话可说,靠着咳嗽转移话题。
“我说,你也不用假惺惺的,什么为了天道为了地道的,你直接说为了变强,我还佩服你。”余生翻着白眼。
“也罢,就按你说的,我为了变强。”老头摆出一副竖子不足与说,无奈的表情摆了摆手。
他看着老余,指着余生,“把他性命交给我,相信我,人将成为世间的主宰。”
“哼”,老余不屑,“从始至终,中原圣人追求的都不是什么主宰,而是自由,寻求自我的自由。”
老头笑,“那如果我帮你寻回你的父亲,造字圣人的灵魂呢,你换不换?”
“什么!”余生一怔。
造字圣人陨落,被诸神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混沌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现在这人居然寻得回造字圣人的灵魂?余生若是老余,会心动的。
但老余眼却眨也不眨,双眸冷若冰霜,盯着老头。
“如此说来,冰夷乘两龙从北冥深三百仞的从极之渊进入混沌,从混沌之中寻回烛阴的法子是你传他的?”老余问。
“不错。”老头点头,“世上也只有我知道寻回他们的法子。”
“那可不一定,等我觉醒了,自然就知晓了。”余生说。
“不不不”,老头摇头上,他一指脚下,“地下的事我知,天上的事他知。”老头指着灵山所在的方向。
“那我知道什么?”余生问,“世间?”
“嘿,敢情我乃大荒之王。”余生说,这名头可比什么南荒王,西荒王厉害多了。
“不,你什么也不知道。”老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