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难言,因此洛文书罗列了诸多词汇,只是这些词汇仍不足以形容。
于是洛文书饮一口酒后又道:“你听说过水鬼必然律吧?”
余生点头,水鬼必然律他不知知道,而且遇见过,他不只一次的被水鬼喊下水去。
“水鬼必然律是一种法则,只存在于俗世,而字的法则存在于世间,任神妖鬼人,谁也逃不开。”洛文书说。
“字的法则?”余生有些迷惑了,对字他明白的很,但字里有什么法则。
见余生迷惑,洛文书问余生:“什么是法则?”
世上最难解释的东西就是司空见惯的东西,这法则余生一时还真回答不出来。
洛文书替他解释,“所谓法则,只不过是一种束缚。”
“对,对,是束缚。”余生点头。
上到生死轮回,下到娶妻生,如海内鱼跃,天空鸟飞,全有一种规则在束缚着。
“那字,也是一种束缚?”余生更加迷惑了。
洛文书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下“余生”两个字,“这两个字指的是你。”
余生点头,隐隐约约的觉着答案触手可及,但又抓不住那思绪。
“这就是一种束缚,字对你的束缚,余生指的就是你。”
洛文书又连续写下“花鸟鱼虫”四个字,“这四个字对四样东西同样是束缚。”
余生愈加迷惑了,“这如何是束缚,我也可以改名叫鱼生,不对,余胜。”
“名字对你的束缚,不只来自称呼,还有其他方面,这里一切都是余生的。”洛文书指着客栈周围。
“你若真的割舍,从此远离熟悉你的一切,改名为余胜,那余生就消失了。”洛文书说。
有些道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洛文书一顿后,继续在桌子上蘸酒写下山、海、草、树。
“世上本无这些字,但现在你知道这些字指的是什么东西,不管它们自己承认与否。”
余生有些明白了,这些字果然是些束缚,不以任何人,乃至天神的意志为转移。
洛文书欣慰道:“你可以把圣人造字看成法术,他把世上万物束缚在字中。”
但圣人造字不是无根据的,他尽观奎星环曲,山川脉络,鸟兽虫鱼,草木器具,羊马蹄印。
“圣人取世间万物万物之形神而造字,换言之,字与本源是有联系的。”
洛文书说着写下“山大人”三个字,“方才我是用这三个字束缚定住了山大人。”
余生睁大了眼睛,字上的束缚还能这样用?
洛文书道:“我只是对法则稍加利用,称不上仙人,真正得道的仙人,纸上可谈兵,生死簿上勾人命。”
纸上谈兵,以笔纵横捭阖,这不就是前世常见的以键盘为武器的大虾?余生很擅长。
“不过字成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洛文书语气中带着不屑。
他告诉余生,“真正厉害的,是造字的圣人。”
洛文书神往的说:“圣人则可以创造法则,即便不知道怪物名叫山大人,他造出来的字同样可以束缚它。”
换言之,圣人是创造法则的人,字仙是利用法则的人。
“字可以说是圣人赐予人最简单的法术。”
洛文书仰天叹息,奈何圣人已逝,后人避世,大荒之上再也无精通此道者,以字成仙的人也很少了。
在余生沉思时,洛文书拍了拍余生肩膀,“足见书法前途无限,小兄弟要好好努力啊。”
余生点头,洛文书笑着站起来,“房间在哪儿,我上去休息一下,赶三天的路了,晚饭就送房间里。”
余生现在一头的思绪需要整理,喊叶子高领洛文书上去。
不听叶子高不答应,余生抬头见他在门框上趴着,耳朵里塞了纸团。
余生揪掉,“去,领洛先生上楼歇息。”
“哦。”叶子高追去了。
行歌的歌声从石桥上传来,余生略听一句后身子一哆嗦,赶忙回去了。
客栈里面清静了,小姨妈从木梯上下来,见余生坐凳子上发呆,走过去拍他一下,“在想什么?”
“字。”余生手托腮,整理这脑海里的思绪。
现在他头里一团乱麻,方才洛文书说的生动,但让余生真正理解,还是得费一番功夫。
譬如如何让笔下的字与本源取得练习,从而利用字的束缚或规则?
“圣人造字,取其神韵而得。”
洛文书同下雨时路过的老者说过的同样话在余生脑海里响起。
神韵,传神,余生豁然开朗。
“字有什么好想的,脸就是了,快去做饭。”清姨摇着余生脑袋,直到余生回过神来才察觉。
“别乱摇,这里面装的全是聪明才智。”余生说。
“聪明才智?”清姨嗤之以鼻,余生的脑子是她见过最独特的。
斜阳西下,余生进后厨让石大爷他们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