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西北处的一片山崖上。
残月当空,元沛负手向下眺望,夜色中的白虎军营帐绵延成阵,无数点灯火点缀其中,像是整片星空倒扣而下,军营东侧,占据兵煞位的白虎将军府邸如猛兽悄然匍匐。
“先生可曾看出了什么?”他转头问旁边那白衣儒士,语气中的恭敬不似作伪。
白衣儒士却沉吟不语,良久,才皱起眉头,连连用手中折扇拍着掌心。
“怪事,怪事。”
“哦?”元沛挑眉,他麾下这位通晓望气之术的谋士素来天塌不惊,在他空中听到一句“怪事”,实在难得,“怎么说?”
白衣儒士一扬手,折扇遥遥点向军营上方,“白虎军中龙气呈云集之象,却散而不凝,此乃群龙无首之故,由此可以看出,镇压白虎军的将印的确出了变故。但有一事我却不解……”
他放下手,低头斟酌了一会,才再度看向将军府,疑惑道:“按说将印若出了变故,全军龙气须臾之间便会尽皆散去,但眼下龙气虽乱,却始终盘亘白虎军中不肯离去,就像——被何物压住了,而且此物威能比一军将印更胜十倍不止。”
“这是为何?”元沛讶异道,“按先生说的,白虎军中龙气应当更稳固才是。”
“不然。”白衣儒士摇头,“白虎军将印本就是为掌控军中龙气所造,用它镇压军中龙气是四两拨千斤,这外来之物却是没有丝毫花巧,硬生生镇住全军龙气,此二者虽都是镇压龙气,难易差别却判若云泥。”
“此物威能既然比将印更胜十倍,至少是一都之印,难道袁先军近来傍上了哪个靠山?”元沛皱起眉头,面色凝重,东疆之中有都城五座,一都之主论出身是卿大夫,论权势是封疆大吏,地位比他这王侄只高不低,就算他成为镇东王储,也万万不会与其中任何一位结仇。
“不是靠山。”白衣儒士依旧摇头,“我观白虎军中龙气虽被镇住一时,但散乱之象却未被遏止,若真有贵人助袁先军便不应如此,而且近日袁先军对将印变故似乎无动于衷,也许正是因为此物镇住了龙气,才让他没发现自己已闯下大祸。”
“如此便好。”元沛面色一缓,浮现笑容,“正想该如何料理这姓袁的,竟让我发现他如此大的破绽,当真想睡觉便有人送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