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念头一转,忽的转头看向东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魏师兄?”杨殿疑惑喊了声。
魏先施施然道:“我已想到办法,不用动手便可对付李长安。”
……………………
“长安兄弟!”
李长安正在湖边打坐,一句句玄奥难明的话语充斥脑中,便听到耳边有人呼喊,于是睁眼转头望去。
来人生得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正是熟人。
又见王冲身边有居双烟、司马承舟、越小玉、叶澜几人,便微笑点点头:“你们一起来了。”
“你很不错。”
叶澜看着李长安的眼睛,走近道:“我承认我曾看轻你,虽然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调度靖道司剿除大承鹰犬,但你做到了。”
李长安单手轻轻一拍地站起身,疑惑看了叶澜一眼。
叶澜淡淡道:“但在这儿不同,这是云庭真人用神通变化的小世界,在这里你无从借力,只能靠自己,你终究要明白修行修的是自身,无论你有什么手段,自身强大才是根本。之前的事你做得很不错,但你若因此自傲,那你就走入歧途了。”
“看在他的份上我才姑且提醒你,至于是否能听进去,那是你自己的事。”叶澜垂下眼帘,背着包裹里的青石板走向不远处的海岸。
“多谢提醒。”李长安对她背影说了一声,摇头失笑,他能看出叶澜看他不顺眼,但也懒得跟她计较。
何况她语气难听,说得却对。
司马承舟托着下巴瞻望海面,忽的眼前一亮,吟道:“仙人遗墨砚,瀚海镜长天。”
吟罢施施然微笑着负手、转身,看着居双烟,只差没说“快夸我”。
居双烟斜他一眼撇过头去,司马承舟干咳一声,自赞道:“好诗,好诗啊。”
李长安笑了笑:“的确好诗,承舟这么一说,这墨海倒真像一方大砚。”
司马承舟哈哈笑道:“还是长安兄有眼光。”
王冲走近李长安身边:“长安兄弟,你来得早,可有过海的法子?”
“不曾有。”李长安摇摇头,方才从道海之中读到了许多句子,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放在一起,便只能把其中含义了解个大概。
居双烟拔剑在水面一挑,涟漪散开,她手腕轻抖,一滴水珠在剑尖滴溜溜转着却逃不脱,她把剑尖置于眼前,随后一挥剑甩开水滴,低声道:“海水尽由道经变化而成,若真人之意是让我们在此领悟道经,待三千道经尽皆了然于胸才能过海的话,只怕再过千百年也没人能过这海。”
王冲吓了一声:“三千道经,我还一个字没读过呢。”
虽如此说着,他已走到海边,小心翼翼将手往其中探去。
“小心,这海里草叶不能浮,若掉下去可不知会有什么后果。”李长安说道。
王冲一下弹回手。
“不管怎样,先试试再说。”居双烟走向海边。
越小玉站立不前,望着海面,心中犯起了难。
天边一轮墨日高悬,竟也能放出光芒,更显苍茫浩瀚。
李长安也看向海面,问道:“可曾听说过愚人饮水的故事?”
“没有。”越小玉看向李长安,摇了摇头。
李长安道:“话说有一愚人在旷野中独行数日,滴水未进,快要渴死时终于见到一条大河,但在河边他却站住脚,竟不想去取水喝了。”
越小玉怔了怔:“为什么?”
李长安道:“别人问起,他沙哑着嗓子道这河水太多,他肚子太小,装不下一河之水,干脆不去喝它算了。”
一边,王冲呵呵直笑:“这人太过愚笨了些。”
“是啊。”李长安点点头,便走向海边。
越小玉明白了李长安话中寓意,她因三千道经浩若烟海而心生退避,站立不前,与那不愿喝水的愚人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看着李长安背影,正想感谢,又蓦地想到他竟把她与愚人作比,当即喊了一声:“李长安!”
李长安回头:“嗯?”
越小玉看着他眼睛,一字一顿道:“以后莫要再逞强,听到没有?”
李长安笑了笑:“若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也要忍气吞声么?”
“能忍……就忍着。”
“当初飞流宗那几人在白骓峡夺你本命灵物时,也要忍着?”
“……”
李长安摇了摇头,转身走开。
…………
“道常无名……”..
“夫欲修道,先能舍事。外事都绝,无与忤心……”
李长安盘坐海边,渐渐入定,物我两忘。
意识中一片苍茫,只有一句句墨字漂浮飞掠,耳边道韵声声,如有仙人讲道。
虽一时未能明了其中意义,但也记下了许多,诸多字句看似互不关联,却暗中契合,能互相补充,李长安渐渐从一无所知到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