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兴脸色阴晴不定,他们一行四人本就连个蕴灵都无,实力低微,只是来玉笔峰撞机缘的。
他无可反驳,若被一个小孩指着鼻子骂他或许会一笑置之,但羞辱他的是羽劳,是浮玉宗羽字辈大弟子,是只差一步就可种道的修行人——这个指着鼻子骂他的人比他强,情况就变得大不一样,因为关乎自尊抑或自卑的种种情绪,他心中不可抑止地烧起了一团火。
他很愤怒。
但他只能无奈咽下这口气,他没法反驳,因为他确实没信心见到问道石。
“这位师兄说的不一定对呢。”
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传入众人耳际,仿佛有佳人在耳边吹气般软糯而酥麻,任何男人听到这样的声音都会立刻将视线移过去,除非他是个聋子,或许还包括某个瞎子,但不包括当下石阶上的众人。
李长安回头看去,待看到那一袭倩影,纵使心性已磨练同往日大有不同,仍忍不住在那身影上留连了几眼,心中疑惑,她来做什么?
沈绫莲步缓缓,踏上石阶的姿态婀娜曼妙,远不像其他人那样一弯腰一屈腿那么吃力,她来到众人身边,对羽劳轻声道:“听闻问道石考验心性而并非修为,这位浮玉宗的师兄为何断言他们不能见到问道石?”
她俏脸一偏,看着李长安道:“像这位弟弟,心性便非常人可比。”
她为何要出言相帮?李长安一怔,忽的想起昨日读到关于沈绫的卷宗中用朱笔圈注的四个字:“此女勿近”,不由皱了皱眉。
羽劳眯起双眼,目光在沈绫身上睃了两圈,啧啧不已,“尤物,人间尤物。”
沈绫落落大方,轻笑道:“多谢师兄赞赏。”
羽劳瞥了李长安一眼,笑道:“见到美人真是让贫道心情大好,就不与你们这群煞风景的俗人计较了。”说罢,他拂袖便走。
沈绫看向李长安,与他对视一眼,也转身离去,并未多说什么。
她的目光里没有什么勾人的露骨情绪,有的只是平淡如水,这种目光放在容貌平凡的女子脸上很难引人注目,但从她的翦水双眸中透出,却反而能激起人的探寻欲望——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沈绫与李长安的目光一触即收,她微微提起裙摆,便转身上了石阶,待走出十多步,李长安仍未有什么动静,她便转头幽幽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蕴涵着哀怨的情绪。
李长安分明听到身边三人齐齐咕咚咽下口水。
沈绫转身离去,再没回头。
李长安心中不可避免地产生愧疚之心,她出言相帮,自己却如此冷淡相待,是否有些过于不近人情了?
想到那“此女勿近”四字,他又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驱出脑海,心中感慨:“此女当真是一颦一蹙,都能摄心夺魂。”
只是心中,却总有一股莫名的异样感,让人浑身有些发热。
…………
“她竟选了李长安种情丝?”
山口下,叶澜望着不远处石阶前沈绫与李长安一行人分开,面色古怪,身为沈绫闺中密友,她自是知道这位绝色美人眼光极高,并非路上捡个男人就能种情丝,她又是怎么看上李长安这个莽夫的?
叶澜身边,越小玉小拳头不由自主捏着,掌心微微冒汗,心想,他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叶澜沉吟一会,冷笑道:“看来你这位意中人即将拜倒在某人石榴裙下不可自拔了。”
越小玉怔了怔,脸色一白,也没去否认什么了。
叶澜看了她两眼,仿佛有些于心不忍,叹道:“罢了,我帮你劝他一句吧。”
…………
石阶上,李长安对身边四人摇头失笑,“擦干口水,咱们上路吧。”
凌毓一醒神,下意识抬手揩拭嘴角,待发现嘴角干干一片,不由一怔,才发现李长安是信口胡言。
钟兴不动声色放下手,痛其不争道:“如今形势,你还有心思玩笑取乐。”
只有游学义真心感谢:“啧啧,这小娘皮子那叫一个水灵,还好长安大人提醒,俺口水真快掉下来了。”
南宁王麾下四人中,还有一个叫柳浩的,一只沉默寡言,只是讪笑几声。
李长安耳边忽的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李长安,奉劝你一句话。”
听到有人叫自己,李长安转过头去,见到那青衣长剑的女子,觉得有些眼熟,略一回神,才想起是在自家门口与樊外楼中都见过的青玄门叶澜。
刚转头,走过来的叶澜冷冷道:“沈绫不是你能接近的,你若真对她生出什么心思,他日身死道消都不过分。”
李长安看到叶澜身后的越小玉等人,又想到卷宗中对沈绫“此女勿近”的描述,一转念,心想,叶澜这女人原来是在提醒自己。
只是她的语气当真让人莫名其妙,李长安无语道:“我自然知晓。”
“执迷不悟,别以为我不懂你们男人。”叶澜冷哼一声,不再看李长安,直接上山。
顾风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