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直跪坐不动的克罗斯身上,此刻剩下的血管几乎都出现裂口。已经没有多少鲜血可流,僵直的躯体不再能维持平衡,倒向一旁。
同时,卡西亚从诺诺斯卡胸膛口抽出手臂的动作,右手去握住刺棘尾巴上上的第二代圣剑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完全停下,唯有那层流火不受影响,保持循环的同时,朝向四周膨胀了数倍大小,将诺诺斯卡也囊括其中。
希拉瑞莉想要过去将诺诺斯卡拉出来,奇尔曼一手将之扯到身边。这时,诺诺斯卡自己转过了脑袋,摇了摇头。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流火已从其胸口蔓延,包括心脏在内的所有脏器都已被烧蚀殆尽。
希拉瑞莉往后退过一步,不愿直视这种场景。这必定会与三十几年里的远航旅程一样,成为脑袋中不能被剔除的痛苦记忆。她想要说话,但那颗脑已经垂下,眼睛当中再无光芒。失去自身感应力场的保护,诺诺斯卡的尸体只是较为强韧的物质,再也经不住流火的力量,几乎眨眼间便成为灰烬。
见此,奇尔曼只能大吼一声,立即展开感应力场,集中于三叉戟上,竟也勉强让其上的奇异纹路再度明亮一分。希拉瑞莉其后加入,三叉戟一点点前进,其螺旋矛尖再度破开流火,触及卡西亚眉心处的黑鳞。
同一时刻,相同的地方,但不一样的世界里,克罗斯睁开了眼睛。他显得很从容,第一件事是将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能感觉到不再强力的跳动后,才开始观察周围。
一片被火焰肆掠后的焦土,温度极高的火焰让地面上的砂砾全部变成了玻璃一般的琉璃物体,地面上的黑色灰烬将地基与焦黑的树桩掩盖,它们勉强显示这里曾经有过人类居住。
周围还在吹着风,凉爽但又不失去其中的温暖,空中偶尔飘过一阵柔和细腻的雨,是渗人的淡绿色,让原本就没有一点点生命悸动痕迹的黑色土地更加荒芜枯寂了。就连生命最为顽强的种子,也在火焰的席卷下完全变成了灰烬,然后被大风不知带向了何方。
“没想到会是这样、、、”克罗斯环视四周,最终抬头看向天空。有条状的云飘荡,孤零零的模样。大片裂谷样的裂纹遍布整体灰蓝色的天空,将之整个撕裂。有东西透过这些裂纹,让一道道淡绿色的极光投射在半空中。
克罗斯辨识了方向,最终还是朝向前方。周围景象如同轻烟般虚幻,他才走过一步,四下场景便瞬间变化。
刚才的焦土变成了一片血色的沙漠,风在上面吹过,砂砾滚动,敲打其中混杂的大量黄铜弹壳,发出“沙沙”声响。这里没有克罗斯想要的东西,他迈出第二步。
血色沙漠变成一幢燃烧的工厂,喷漆的铁皮敞篷融化,墙壁倒塌,里面紧凑摆放的机器被大火吞噬,指示灯还在冒着警报灯光,报警的蜂鸣声刺耳,让克罗斯看过一眼后立即迈出第三步。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冰封的世界,气温寒冷,地面上的冻气弥漫可至腰间。厚实的冰层后,能发现眼前反射渗人绿光的是一片不大城市的废墟,饱受了炮火的轰炸,高层建筑几乎全部倒塌,揉在一起,分不清楚单独建筑的具体模样了。
再一步,是一辆行驶在长满杂草的荒野上的火车,克罗斯停留在头号车厢位置,一眼就能望见底部。车厢里满是各种杂物,以及血液已经干结的一火车尸体。致命伤都在脑袋,被大口径枪械一枪轰击成碎片。
没有多停留,克罗斯周身场景连续变换,从腐败得满是霉菌的森林,到飘满一层死鱼的湖泊,再从漆黑无光的地下空腔,到岩浆流淌的巨大火山,所有场景都没有固定的要素,唯有一个相同点,便是都不具备任何生命。即使是满是霉菌的那片腐朽森林,一片绿叶也没有,铺满的霉菌,也都是失去生命的霉菌,看做一层粘稠的灰烬也未尝不可。
克罗斯这时再踏出一步,眼前场景再度转换,却又是回到了那片焦土上。布满天空的裂纹又扩大了少许,绿色光投射在了地面上,一道又一道地朝向远处蔓延,看不见尽头。
若有所思的样子,克罗斯看着眼前这片在细雨下还冒着白烟的焦土,心有所觉。他这时转过了身,一片阴影压了过来。
视线里是一艘从中间折断的战舰,残骸太过于巨大,天空鲜红的光芒也被阻挡。藏青色的外壳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自然侵蚀,周围散落下来的巨大齿轮、柺轴、完整的炮弹、残破的机体,都已布满了红色锈迹。
它们现在只是静静矗立在这黑色的焦土上,染上渗人绿光,一样没有了属于生命的语言,只有风刮在上面的悲鸣。
克鲁斯围绕战舰残骸行走,当蒸汽的突突声传来,战舰残骸似乎自己就在旋转,让出了坐在一台残破分析机边的卡西亚的身影。
“原来真是这样。”克罗斯去到卡西亚身前十来米远,坐到一块爬满锈迹的齿轮上,“不得不感叹,作为我们任务的目标,我们一直都在惊叹的路上,而你也一直让我们刷新对你的认知。”
“一直以为黑狼的死只是因为你的精神引导,看来细节上,并不是这样。”克罗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