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同样是拍马屁,莫昭说出来的话就比段不休强多了。
段清逸虽然听着自己和画像上的丑东西像还是有些不爽快,但是莫昭居然说是气质比较像,段清逸又看了几眼画像上的人,虽然相貌丑陋,但是眼神坚毅,居然也隐隐能看出几分不俗的气质来。
“喂!”莫昭见他不说话了,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小心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呀?”
“当然是光明正大地进来的。”段清逸放开他,淡淡地说道:“我的轻功你是见识过的,宫里这点守卫还不能奈我何。”
莫昭看着段清逸,大眼睛眨啊眨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
“怎么了?”段清逸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我又不会杀你。”
“宫外……好玩么?”莫昭问道。
段清逸足下轻点,飞身坐在莫昭面前的案子上,长腿搭在桌面,一只胳膊架在膝盖上,眼底带着笑意看着莫昭,“怎么?你这思春的小太子又想念春雪园的姑娘了?”
莫昭脸上一红,“自然不是!我堂堂太子,怎么会喜欢那种庸脂俗粉!”说完又小心地看着段清逸,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就是,就是想问问,宫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他这个太子做的太憋屈了,不到五岁的时候母后就去世了,从此就再也没有像普通人一样体会过什么是亲情,还要日日担惊受怕,生怕有人为了谋朝篡位杀了他这个挂名太子。
“宫外嘛……”段清逸卖起关子,“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莫昭一愣,“假话是什么样的?真话又怎么样?”
段清逸转头看了看四周,这房间里装潢考究,雕梁画栋全都出自最顶尖的能工巧匠,每一个步骤都价值不菲,不愧是太子寝宫。
“假话嘛,就是你们这些身居朝堂做大官的人经常听的,百姓安居乐业,四处歌舞升平,边疆无战事,民间无疾苦。”段清逸的声音很好听,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像是唱诵一样悦耳。
莫昭听得入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段清逸。
段清逸又转头看向他,看着这小太子满面天真,眼睛的单纯是骗不了人的,朝堂之上如此动荡,这小太子居然还能这么无忧无虑,也不知是被保护得太好还是故意害了他。
“至于真话……”段清逸声音徒然沉下来,“奉康人人安居乐业,城外百姓饥寒交迫,苛捐杂税弄的民不聊生,贪官当道,天高皇帝远,无处喊冤。”
莫昭心里一沉。
“小太子,这盛世是演给你们看的,真正的生活不是春雪园里的醉生梦死。”段清逸苦笑,“你问我这些又做什么呢?还不如好好在宫里做个无忧无虑的太子,岂不妙哉?”
“我……其实不想呆在皇宫里的。”莫昭小声说道:“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真话?”
莫昭不知为何,顾骁不在身边,心里的憋闷无处诉说,对李顺福都不敢全掏出来的话,居然情不自禁地倒给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
“什么真话?”段清逸也好奇地问道。
“太子莫昭,年方十五,骄纵蛮横,不问朝政,他日若继位,大初休矣!”莫昭摇头晃脑地自嘲。
段清逸皱眉,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本太子也想做个明君,若有朝一日继位,定让我大初走上盛事,青史留名。”莫昭扬着下巴骄傲地说,但是立马又耷拉下脑袋,失落地说道:“只是我如今身边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幼年的时候,母后经常给我读史,教导我日后要做个明君,这些我都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母后临终之前留给我的两个字。”
“什么字?”段清逸迫不及待地问他。
“活着。”莫昭道:“我当时年幼,不懂其中深意,后来我母后本家悄然陨落,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秦家开始独揽大权,我才明白,若不做个昏庸的太子,恐怕我连活下去都是奢望。”
段清逸深吸一口气。他只道寻常百姓生活不易,却没想到这养尊处优的太子也这么步步维艰。
“你既然这么厉害,进皇宫都如入无人之地,不如你就带我走吧!”莫昭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大胆地说道。
段清逸看着莫昭信任的眼神,心里没来由地一跳,“我能带你去哪?”
“天涯海角,随便哪里都好。”莫昭哽咽地说道:“我不想呆在这了,顾骁说过,等他做了大将军之后就回来替我出气,可是我害了顾骁,我等不到他了,你要是不介意,能不能帮我把顾骁也救出来,带我们两个一起走?”
“你是君,我是贼,我怎么能带你走?”段清逸无奈地说道。
莫昭眼睛里的光一下子灭了。
段清逸自诩侠义心肠,见到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像是个祈求收养的小狗,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从桌子上跳下来,俯身半蹲在莫昭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各有各的过法,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莫昭咬着牙点点头,“我不叫人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