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侯爷有些不相信,说道,“以展唯的心性,他能听话吗?”
“他不听话,总有让他听话的人。”长公主说道。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又说,“你以为陆氏只会看病,只会哄人?付御医会看病,还日夜守在你爹身边,你爹稀罕他吗?展举媳妇会哄人,进门的时日比展唯媳妇长得多,你爹稀罕她吗?还有,哪个小娘子有那个本事,面对那样不利的开局,却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把局面全部扭转……所以说,陆氏不光会治病,会哄人,她还有大智慧。这几个月,我冷眼瞧着展唯闹出的这些动静,再想想他十几年的隐忍,之前的确是我们看错他了。这孩子太聪明,太会伪装,又喜欢剑走偏峰,看似爬得快,却更易摔下来。而且脾气不好,冷冰冰的像谁都欠了他似的。若有陆氏这样看似柔顺,却有智慧的女人一辈子看着她,劝着她,我才放心,也会少给这个家招祸……”..
姜侯爷看看母亲,还是不放心地说道,“但儿子觉得陆氏也太伶俐了些。若她和展唯一样的心思,会不会……”
长公主摇头说道,“展唯或许会有某些心思,但陆氏肯定不会有。陆氏心善,心思也不大,不会强取不属于她的东西。傻子,孩子,最能看出谁心怀善意,你爹和小玖儿,还有展雁、宇哥儿他们都喜欢她,就说明她是个善的。有她劝着展唯,不止是展唯三兄妹的福,也这个家的福。”
姜侯爷明白了,说道,“娘放心,我会教训洪氏,不许她再无事找事。”又道,“那位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并没有过多关心陆氏,否则陆氏早就死了,怎么现在……”
长公主低声道,“本宫原来就猜测何御医的死不简单,现在看那位的作派,更加肯定了。那位怕的不是陆氏,怕的是本宫,是谢老头。她作梦都没想到,陆氏因为冲喜居然能嫁进咱们家,又因为顺胎位同跟王家一直不睦的谢家交好……”
姜侯爷担心道,“这个陆氏,岂不是个麻烦,娘确定要护着她?”
长公主又气得瞪了儿子一眼,说道,“何御医死的时候,陆氏还是个两岁的孩子,她能知道什么?不要说她本就无辜,本宫还想让她看着展唯,就凭她救了你爹,是你爹的福星,本宫也不许别人欺负她。”又冷哼道,“那位也是,不说本宫,就是皇上都猜测她和先太后的手里沾着其他妃子的血。但先太后已经死了,她又是太子的生母,太子贤德睿智,极得皇上宠爱……哪怕何御医没死,手上真的握有什么证据,看在太子的面上,皇上也不会对那位痛下杀手,何必还捏着一个小姑娘不放呢,让人看不上眼……”
姜侯爷也知道王皇后和王家因为这些一直不得皇上的喜欢和信任,但因为先有太后,后有太子,也就没有狠下心清算……便说道,“儿子知道了,不许洪氏再跟那个女人交往过密。”
长公主点头,又说道,“这段时间别让洪氏来鹤鸣堂,再让她抄五十遍《女诫》。”
姜侯爷红着老脸退下去。
兰汀洲里,姜展魁看陆漫心情不好,就懂事地把姜玖和豌豆黄、旗长领去了东跨院。
陆漫把人都打发下去,又打开床下的那个抽屉。现在,这个抽屉已经安了一把小锁,只有她有钥匙。小钥匙跟小铜坠挂在一起,一直吊在她的胸前。
抽屉里有妈妈的画像,一本孙洼的《回春杂记》,一本何家秘传《慎疾集》,一个小油纸包。有关食物或药材相生相克致使人生病的记录,就在这本《慎疾集》里。
她先把妈妈的相框拿出来,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把相框放回去,又把那个小油纸包拿出来。
小油纸包里的药粉是她偷偷制出来的。若她想离开这里,或者这里不想留她,又苦于找不到好借口,她会为他们送上这个借口,以她身患“隐疾”出府别居。这是她之前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喝了这包药粉,会让人浑身长红斑,发低热,跟红绫当初的症状大同小异。这种病症看似像热毒,又不完全像,并有传染的可能。
但这是下下策,她一直没用。自己遭罪不说,行动还会受限,也容易让姜展唯察觉。就他的自私和偏执,只能他休别人,却不愿意让别人甩他。若知道她用这招摆脱他,说不定会出什么阴招让她难堪。
而且,何氏还没有任何消息,王大伯和儿子媳妇也没有回来,同仁堂正在筹备……
之前,她一直希望姜展唯能主动合离,或者大夫人能找出恰当的理由把她撵走。
可情况似乎已经偏离了她的想像。由于她之前太过努力挣表现,姜展唯那斯好像不太愿意休弃自己了,或者说暂时不愿意休弃自己。而长公主等当家人对她的态度也有了大的转变,甚至不愿意让她出府了。只有大夫人想急于把她弄出去,为了达到目的,却用了那个损招。
她辛苦努力了这么久,真心待老驸马,真心待姜展魁和姜玖,使尽全身解数讨好长公主,就是想当家人能让她以后的日子好过些,让她走得有尊严些……
她能接受他们用她身患疾隐的借口让她出府别居,甚至以她不贤的名义把她合离出去,但她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