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叔匡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陛下,管阔他毕竟刚刚回到长安,他立足未稳,就算他有手段,也有着陛下您在背后支持着他,但是长安的那些家伙们可能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也不会忌惮着谁,那样子的话,谁都会寻找他的麻烦,会让他举步维艰,这一点,对他极为不利。”
“还有,陛下,我听说管阔他只有一个人,臣觉得,像白云里那样不长眼的东西可是很多的,看见他只有一个人,可能还会顶着他故意寻找麻烦。”
叶叔匡说出这一席话,本意并不是真的为管阔着想,希望陛下多派点人手保护保护或者支持支持管阔,只是为了阐述自己的观点:让管阔收手,也不要给予他这种权利。他不觉得陛下还会有精力搞一个衙门或者抽出点人。
或许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他叶叔匡实在算不上什么智者,只能说是老狐狸,他为了阐述自己的观点而说出来的这一席话,却会有着出乎他意料的影响。
陛下将眸光扫向案几上的花纹,不言不语,就这样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本来如同许多人所想的那样,他太自负了,也对自己所看好的人太自负了,他以为既然管阔是管清和的儿子、丘镜山的学生,那两个他最最敬佩、最最喜欢的人教育出来的人物,那么就必定可以像那两个人一样,凭借一己之力,便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李显岳的性格不是他喜欢的,李显岳这么说,他不认同,刘玄清也不是他喜欢的人,刘玄清这么说,他不乐意,可是叶叔匡是他挺喜欢的人,叶叔匡同样这么说,既然这么多人都这么认为了,而且叶叔匡说的话很好,让他很欣慰,于是他就开始愿意思考起来了。
“好,”陛下在思考了片刻之后,道,“万事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必有弊端,叶爱卿言之有理,朕决定什么时候抽出点时间,拟一道旨意,成立一个府衙,由管阔统领,专查诸如白云里那样的混账东西,哪怕是京城的那些朝官。以后那个府衙还会有更多的职能,先且分派一点人给那个小家伙,还有的以后再说吧。”
“陛下,这……”即使是叶叔匡,面对陛下这心血来潮但是却毋庸置疑非常认真的决定,也是会瞠目结舌的,更何况,这一切,居然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想要让陛下把管阔现在的所谓“旨意”给收回去,打乱管阔搅风搅雨的那些动力,可是没承想,反而让陛下觉得管阔的动力太少,得需要多加一点。
他现在脑子已经短暂凝固住了,完全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片刻后,他感觉刘玄清拉了一下自己,不禁回神了过来,艰涩地开口道:“这不太合适吧……”
“叶爱卿,”陛下的声音抬高,神情也变得不悦了起来,“你过来烦劳朕,就是为了讲这些事情,朕决定花费精力去解决你们的疑惑,你难道还有什么不满?”
叶叔匡脸部的肌肉不易被人察觉地抽搐了一下,先是讪讪一笑,紧接着便马上转变成了那种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笑意:“自然不是,臣刚才可能是多虑了,陛下日理万机,为了长安百姓们的安定祥和,还要抽出时间设立一个府衙,实在是百姓之福。至于管阔他,臣想,他少年有为,以后必定会重现管清和的雄风,为我们大唐贡献出很大的力量的!”
当听到“管清和”这三个字的时候,陛下的神情很明显变了几下,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多说了。
刘玄清实在是搞不明白今天叶叔匡是在做什么,他带着叶叔匡,本来是想要把管阔的所有力量全部都打掉的,然而陛下现在却决定给管阔增加力量,叶叔匡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当然并不知道在叶叔匡说出管阔势单力孤的这一观点之前,李显岳已经说过了,所以才会造成陛下的这些想法。
刘玄清用眼神朝着叶叔匡不断示意着,但是叶叔匡却同样不断示意他不要冲动,这一件事情,不能够操之过急,现在陛下的兴致很高,绝对不能够泼冷水,要是顶风去劝谏的话,小则增加了陛下这么做的决心,更加难以动摇,大则他们两个人全部都锒铛入狱,相看两不厌。
不过,在刘玄清的那些示意之下,叶叔匡忽然想起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心中凛然起来。
管阔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虽然叶叔匡笑着说他年轻有为,但是叶叔匡还可真的从来没有把管阔本人放在眼里,他们这些长安的老家伙们,全部都坚定地认为并且相互之间警惕——管阔的背后,必定是有着什么势力,或者是某些强大的人物在操控着。
叶叔匡对陛下的喜憎比较熟悉,所以他要尝试一下,能不能够旁敲侧击出来些什么。
“陛下,管阔在北疆历练了那么久,便获得了能力的极大提升,就是不知道,他是遇到了哪些支持提携他的人物,好让他以后为大唐效力,臣等对那些人的良苦用心,实在是赞许赞叹。”
陛下瞟了他一眼,问道:“他遇上了朕,难道这还不够吗?”
“够!够多了!”感觉陛下似乎不太高兴了,叶叔匡赶忙陪笑。
只是这件事情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