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夜色沉沉,黑得如同乌鸦的翅膀。
在汤阴城外,两匹战马风一样地驰过,快得如同撕开了夜幕的闪电。女扮男装的扈三娘和玉兰来到汤阴城外的一家鸡毛小店,将马交给了伙计,她们要利用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养精蓄锐,等天亮之后混进城去。
来到汤阴城外,扈三娘心里更加惦记身在金营里的相公,恨不得一时天亮,好混进城去接应林冲。
这些天,叶春和林冲这两个同命相怜的人已经成了朋友。
这些天,叶春除了抓紧时间绘制滑车的图样,安排工匠打造之外,就是跟林冲一起饮酒,痛骂潜逃的老贼高俅。
宗弼给叶春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叶春的图样还在反复修改,没有定准。
晚上,林冲对叶春说:“叶先生!如果到了七天头上,你的滑车还没有造好,元帅怪罪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叶春听了林冲的话,懒洋洋地说:“大不了一死,在大理寺的监狱里,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林冲听了叶春的话,点点头说:“先生的话,让我想起了当年的野猪林,你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捡回来的啊!”
叶春饶有兴致地说:“听说林教头娶了梁山泊的一枝花扈三娘为妻?”
林冲淡然笑着说:“确有此事。”
叶春有些羡慕地问:“听说,你的娘子也是梁山泊的武林高手?你们夫妻可是相得益彰啊!”
林成苦笑着摇摇头说:“当年在梁山泊的时候,她还不是我的娘子……”
两个人正在说着闲话,宗弼突然从外面走进来,见林冲也在叶春的帐篷里,脸色有些不悦。林冲急忙起身告辞,走出了叶春的帐篷。
林冲走出军营,沿着军营前的一条马道,信步走进了一家小酒馆儿,小酒馆里生意惨淡,桌上落着好厚的一层灰。林冲捡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一壶酒一盘牛肉,林冲吃了一口牛肉,赶紧吐了出来,因为那牛肉已经有了一股馊味。
林冲一拍桌子,把店家叫进来。
林冲将那盘牛肉扣在地上,大声对那伙计骂道:“该死的东西!竟敢用这种馊牛肉来蒙骗老子!我若不砸了你这个店,还当我软弱可欺!”
店家吓得脸色苍白,忙向林冲作揖道:“这肉是老板进的,老板让小的卖,小的只管卖它呀!”
“快去!把你的老板找来!”
店小二忙不叠地跑去里间去找老板,不多时,后厨的门响了一声,一个满身胸毛的大汉走了出来,他看到林冲,突然愣住了,然后转身大叫一声:“师父!”然后跪在地上。林冲仔细地打量着他,原来是他的徒弟操刀鬼曹正。
林冲感慨万千,把徒弟从地上扶起来,说:“我听说你在宣州中了毒箭身亡,朝廷封你为节义郎?”
曹正不以为然地咧咧嘴说:“谁稀罕朝廷给的名号?我当年确实是身中毒箭,幸亏被山中采药的老人所救,留下这条命以后,我不想回来,如果宋江帐下,这条命早晚还是别人的!”
林冲听了,点点头说:“你说的不错!宋江就是要用我们兄弟的命,去换他的乌纱帽!”
曹正说:他在梁山是怎么对待师父的,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办法与他抗衡!现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师父,你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也好让弟子好好地孝敬你老人家!”
林冲笑着说:“孝敬我的话休要再提,你是个杀猪剥牛的屠户,怎么卖起了馊牛肉?”
曹正说:“师父有所不知!现在金军占了汤阴城,那些番兵多是吃白食的,所以我就胡乱弄些馊牛肉糊弄他们!”
林冲说:“也不怕坏了你们曹家世代屠门的规矩?”
两个人正说着闲话,忽然看到两个衣衫光鲜的男人从门前走过,林冲不由得叫出声来:“三娘!”
曹正听了,也大吃一惊,说道:“三娘没有死?”
林冲恼恨道:“你都没有死,为什么偏要咒她死?”
曹正从林冲脸上关切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他说:“早就知道,师父在娘子被恶贼逼死之后,一直爱慕着三娘!”
林冲的脸微微一红,对曹正说:“她现在是你的师母,再叫三娘,当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曹正忙不叠地向林冲道喜:“恭喜师父,贺喜师父!总算心意已成……”
那两个人已经从门前走了过去,还是曹正机灵,忙叫伙计去喊她们进来。伙计来到街上,拦住了扈三娘和玉兰的去路,他说:“客官!我家老板请两位客官到店里去吃一杯酒。”
扈三娘说:“这位小哥,我们忙着赶路,没有时间去吃酒,你们那老板好生奇怪,哪有牛不饮水强按头的道理?”
伙计陪着笑脸说:“客官!我们家老板是个好客的人,现在店里来了一位姓林的相公,是我家老板的师父……”
听了伙计的话,扈三娘已经猜出了老板是谁,她对玉兰说:“走!我们去店里看看。”
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