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的战马跑出二十里,勒住缰绳回头望去,汤阴县城在视线的尽头,城上仍然飘扬着金军的旗帜。
道路两边倒卧着受伤扑地而死的战马,跟在她身边的女兵各个带伤,营救她们的正是宋江的楚州兵马。
汤阴县城一战,扈三娘带出的红绡营女兵一共一百零九个,活着回到汴梁的,只有二十一个,这一战把刚刚组建起来的红绡营基本上打光了。
扈三娘腿上,背上也有多处被金军马刀砍的伤口,她回到汴梁之后,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又忙着给这些受伤的女兵们治伤。
红绡军的惨败,举国震惊,赵桓听说红绡营只有二十一人生还,连忙派出太医院的首席御医,送去了最好的金疮药。并命太医随时向他汇报女兵们康复的消息。
红绡营的这次冒险,让赵桓非常痛心,组建这支特战女兵的目的,并不是攻城夺隘,却因为一次侥幸的胜利而轻敌冒进,付出了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紫阳宫是赵桓的寝殿,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睡服,在宫殿中来回踱步,这次红绡营一百多名女兵的惨败让他感到万分心痛,这支女军是大宋朝一面精神的旗帜,在此国难当头之际,女人尚且能够上阵杀敌,她们的勇敢不仅激励了宋朝大多军队的士气,同时也让黄河以北沦陷在金军之手的百姓看到胜利的曙光。
经过这次惨败,赵桓意识到,要想在战争当中完胜,仅凭运气是不行的,还要有更新更好的武器。如果把现代化战争的武器带到宋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写战争的历史。可是工艺呢?由谁来生产?这些都是棘手的事。
赵桓凭自己的记忆画了一张坦克的草图,早朝的时候,将这张图交给工部。工部侍郎说:“启禀圣上,陛下要做这个物件儿,必须要拨银两,重建官窑!”
“官窑?难道我是让你造瓷的武器吗?”赵桓几乎被工部侍郎的话吓到了。
“陛下,我们做这个,难道不是为了诅咒金人吗?”
“诅咒?”赵桓的眼睛瞪得老大,他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工部侍郎是一个聪明人,他发现天子好像容易忘事,所以急忙上前提醒说:“陛下,我们过去对付辽国,不一直都是这样诅咒他们的吗?”
在古代,交战的双方不仅要战场上较量实力,还要借助神秘的力量相互交锋。早在战国时期,秦楚两国交战时,秦国就命傩师做法,诅咒过楚国,后来楚威王暴毙,秦王重赏了傩师。当然,那些都是上千年的老黄历,翻不得了。
赵桓很奇怪,偌大一个国家,还要靠诅咒的力量取胜,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怪事吗?他有些好奇,对工部侍郎说:“过去烧制的风水之物还有吗?给朕找来,朕要亲自检视!”
“是!”工部侍郎的腰弯得很低。
中午休息过后,赵桓来到睿思殿,发现宫殿的门旁的小径,摆满了烧制成狮子、猛虎形状的各种瓷器,一只均窑老虎摇头摆尾,样子很威武,狮子身上的毛纤毫毕现。赵桓疑惑地问身边的太监:“这是……”
小太监一扬手中的拂尘,说道:“陛下,这些都是工部遵照您的吩咐,送到这里,让您过目的!”
“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赵桓疑惑地问。
太监说:“道君皇帝经常请道士来做法,把这些风水之物摆在乾位,就会让我宋朝的军队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有了这些东西,难道我们不是战无不败吗?”
太监听了赵桓的话,吃惊不小,这个官家现在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扈三娘回到汴梁之后,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一连几天都昏昏沉沉的,其他女兵的情况也并不比扈三娘更好,玉兰原来在伤兵营工作的时候,相当于半个郎中,跟御医学过治疗刀伤的方法,现在她自己也是身上多处刀伤,全身上下被郎中给包扎成了一只粽子,动弹不得。
太阳西斜,汴梁城内金光万道,昔日的太尉府沉浸在一片晚霞之中。
赵桓命御膳房特地炮制了乳鸽,因为乳鸽是大补之物,吃了之后会促进伤口的愈合。
赵桓命太监用食盒装好,随他一起去红绡营慰问。
扈三娘一直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她在冥冥之中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扈太公,还有那些扈家庄上的庄客们,还有她的未婚夫祝彪,如果没有梁山贼寇的进犯,现在的她也许早就儿女绕膝,成了祝家庄的女主人。
突然她感到胸口发闷,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的神智变得清醒,扈三娘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个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五官轮廓逐渐清晰,原来是赵官家!
”官家!请恕末将不能下床行礼……“她感到自己的喉咙滚烫,非常艰难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你不要动!朕只是来看看你们的伤势……“
”官家!红绡营损失惨重,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在扈三娘的眼角处挂着几滴泪珠。
”赵桓说:“下一次,朕绝不会让你们孤军深入,朕要给你们这支队伍配备最好的武器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