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汴梁城被困数日,金军切断了汴梁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城外,完颜宗弼的营帐之内,那封信摆在完颜宗弼的军案之上,完颜宗弼在地上烦躁地走来走去。汴梁被围数日,城中连一只鸟都飞不出来,可这个下书人却冒死出城,说是要送降书。完颜宗弼想不明白,宋朝皇帝小儿为了舍近求远,不来自己的军营送降书,反而要把降书送到四十里之外的粘罕的营中?
通事终于在那送信人的身上找到了一封书信,当他将这封信翻译给完颜宗弼的时候,气得完颜宗弼七窍冒火,信中的大意是粘罕正在跟宋朝皇帝秘密协商,粘罕帮助宋朝皇帝保住国体,宋朝皇帝将黄河以北大片土地划给粘罕,支持他在黄河以北称帝……
通事翻译完这封信,吓得两腿战战,他知道完颜宗弼不是好惹的,但完颜宗翰也不是泛泛之辈,这两个带兵的将军如果在汴梁城下起了内讧,战争的局势很可能会发生逆转……
完颜宗弼传令,命百户长斡克旋带领三百骑兵拖着那具宋营派来的送信人的尸体,到汴梁城外叫阵,如果宋人打开城门来收尸,就乘机攻入瓮城,放下吊桥,金军长驱直入。斡克旋将那宋人的尸体拴在马尾巴上,从军营中策马而出,尸体在黄土地上拖着,引起一阵尘土。
女真骑兵来到城下,冲着城上的守军嗷嗷怪叫着,策马往来,马后的那具尸体已经被战马拖得面目模糊。城上的守军报给了赵桓,赵桓心中明白,这是女真人故意激怒城中守军,引诱宋军出城交战,如果宋军溃败,这支小股骑兵将会乘胜追击……
就在女真骑兵在汴梁城下策马往来,如入无人之境的时候,城中冲出一队军马,向着女真骑兵冲去,为首的将军身披铁甲,手中一柄方天画戟,向着斡克旋的心窝刺去,斡克旋忙用狼牙棒去格挡,地下的步兵军卒用刀砍断了系在尸体上的皮索,几个人拖着尸体向城内跑去。
王颉见士兵已经得手,就拨马向城内跑去。斡克旋见宋军的行动果然跟四皇子预料的一样,自以为得计,他在马上发出一声呼哨,三百骑兵追着宋军冲进了瓮城。
赵桓站在城墙的箭楼上观战,只见女真人最后一骑的战马刚刚跃进城内,他传令士兵落下瓮城的闸门。女真骑兵只听得身后一阵闷响,瓮城闸门被城上的士兵落下来。大门紧闭,斡克旋等三百骑兵被困在瓮城。
刚才那几百只顾逃命的宋兵突然转过身来,挥舞手中的大刀向女真兵的战马砍去,原来那些行动笨拙的宋军士兵,只配做女真骑兵练习刀法的肉墩子。可这一次,他们却是行动敏捷,步伐矫健,在战马中灵活地穿行,只见宋军刀光闪处,马腿横飞,鲜血崩出,几十匹被砍断了腿的战马,将骑在马上的士兵甩出好远,女真兵还没有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稀里糊涂地被砍掉了脑袋。
斡克旋催动战马飞快,士兵想砍断他的战马却被他冲了过去,宋军的刀只削断了他的马尾巴。他想抢上城去,从箭楼上飞出一支羽箭,将斡克旋射下马去。他后面的几匹战马正顾逃命,从斡克旋的身上踏过,这个身经百战的女真将军,在汴梁的瓮城被自己的战马踩死。
此战,被宋军诱入翁城的三百骑兵无一生还,成了宋军的刀下之鬼。
三百骑兵被宋军消灭的消息很快在金军的营寨中传扬开来,自从南下以来,从来没尝到过失败滋味的女真人,第一次不那么自信了。
完颜宗弼决定去见完颜宗翰,他想从完颜宗翰那里探探口风,同时,也想印证一下宋人那封书信是真是假。
太监总管的尸体被抬回了宫内,赵桓传令为他搭起灵棚祭奠。宋军与女真兵短兵相接的一次胜仗,让宋军消除了对女真兵的恐惧心理,太监总管的惨死也激发了士兵的同仇敌忾,禁军当中有更多的将军请战,宋军憋足了劲儿要一雪前耻。
赵桓命军器所准备南纸和鱼胶,却因为没有银两而搁浅。赵桓令户部在汴梁城内张榜,动员汴梁城内富户认购军器所的公债,只待击退金军,这笔钱将从国家府库中加息支付。
汴梁城本来就是富甲天下的富庶之地,虽然在金军围城之前已有一些富户逃到了江南,但还有一部分富户安土重迁,不想离开家乡。每股守城公债的价格是纹银二十两,多买不限。公债只卖了一个下午,就筹到了一万两白银。
为了动员全民守城,赵桓令开封府尹传令汴梁城内士农工商,各色人等,有意愿守城的,就去开封府衙认捐火雷,一贯钱可以购得火雷五枚,一枚火雷起捐,多捐者不限……
开封府的告示一出,多日以来,一直是死气沉沉的汴梁城顿时热闹起来,勾栏院里当红的姑娘,推车买枣子的小贩,还有坊巷桥头整日杀猪卖肉的屠户,全都集中在开封府的门前。
宋时流行省陌,“以七十七钱为百”,一贯钱为七百七十钱。买活鱼的郑二因为金军围困,出不得城没有了生意,也勉强捐出一百文,伙着坊巷桥头的屠户,捐了一颗火雷。百姓们将那些沾着脂粉的、带着肉腥味的铜钱投在一只木箱里,然后在太尉府张干办的账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旦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