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田布为魏博节度使本来就是应有之义,田弘正不辞劳苦危险的跑上这么一趟,不就是为了让儿子能够顺顺利利的接手魏博节度使吗?
侍中和五万匹绢帛则实在是意外之喜。
大虞的体制之内有专门用来养老的职位,譬如太尉、司空之流,相较于这些名高而实底的职务,侍中这个角色理论上的权柄和其亲贵的地位,实在是让田弘正为之意动。
而五万匹绢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能够缓解魏博镇日趋紧张地财政状况。
平心而论,皇帝实在是太大方了。
“陛下如此体恤,微臣实在是……”
田弘正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皇帝开出的条件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妥。
以皇帝过去的行止来看,分明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之人,现在如此这般大方,内里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唉,你既然要给天下的节度使做个表率,”李旭十分慷慨地表示自己愿意做这个冤大头:“朕也要拿出一个样子来更合适。”
“微臣便谢过天恩了。”
田弘正便全部认了下来。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见招拆招总是没有错误的。
朝廷和藩镇之间的关系,就是一个复杂的博弈游戏,彼此依赖,同时又彼此敌对。
这让习惯了一拳解决一切问题的皇帝十分的不习惯。
但是不习惯也要习惯,李旭也时长反躬自省,他也意识到当初在程奇力的事情上自己犯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错误,导致政局向着一个不可逆的方向发展,如果不是自己的武力凭仗足够,那么很有可能大虞王朝就已经结束了。
李旭觉得自己在处理以后的事情上应该避免像之前那样粗暴。
魏博这件事情就是他的一个小小尝试。
“朕也不打算瞒你,成德节度使吴武俊和鱼辅国联手组织西山会,派人刺探宫禁,派遣七宗之一的刘病夫入宫刺杀。刘病夫已经被朕亲手格杀,而这个吴武俊绝对不能轻饶。”李旭眼眸之中露出凶光,这才是田弘正印象里的那个独夫皇帝。
“魏博到时候也要出兵!”
“讨伐不臣本来就是我们身为朝廷节度的本分,还请陛下放下心来。”
就算吴武俊真的要倒霉,那也不是眼下,田弘正将胸脯拍得山表面响答应了下来,但是真到了动真枪的时候,魏博的态度还要再看一看。
田弘正的算计,李旭自然门清。
既然是博弈,那自然是我一手你应一手才有意思。
现在皇帝已经亮明了自己的要求,你要入朝,你要让你的儿子平稳过度为魏博节度使,很好,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成德节度使等不服从的藩镇,你要站在我这边来给他们压力,不要再妄想如同以前一样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田弘正既然嘴上应承了下来,那么皇帝就有把握让他们不得不做到这一步去。
两人正说话间,帐帘又一次掀了起来。
白乐天形色匆匆的向皇帝递过来一张条子,李旭看见了之后勃然色变。
一旁坐着的田弘正皱紧了眉头,这到底是皇帝故意设对自己演上一出好戏,还是真的有什么突发状况,这里面一来二去的道道,魏博节度使也要考量半天。
皇帝倒是为之震惊。
纸条上的事不是别的,是几个拦阻上访群众的忠义军士兵被上访群众打死了了几个,领头的军官被割了耳朵回来。
现在要面见皇帝的群众都这么彪悍吗?还是河东这个地方风土宜人,让人不得不赞叹一声三晋霸气犹在。
看到田弘正脸上青一会红一会的表情,李旭将纸条交到田弘正手里,看到了田弘正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个条子是谁上的,根本就不得要领,什么乡民请愿,引发冲突,根本就是写得乌七八糟,依微臣看定然是个经事不多的武夫。”
这个条子其实是马强撺掇着苏彻递过来的。
前面有百姓要向皇帝请愿,然而忠义军方面自然是不愿意多惹是非。
自家事自家知,他们前段时间可算是河东以及周边地区祸害的不轻,现在放这些人去见皇帝,那不是平白给自己闹不痛快吗。
所以无论马强还是尉迟成他们的意思都是捂盖子,然而有些盖子是捂不得的,因为火太旺了。
今天这股请愿的火就很邪。
忠义军派过去的一队人马直接被人家缴了武装,领头的军官被割了一个耳朵放了回来。
然而这样丢脸面的事情,马强和尉迟成既没脸也没有胆量报告给皇帝,便出此下策,求着苏彻来通报一声。
于是就这么云山雾罩让李旭看不明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忠义军和前面的群众起了冲突。
看来这位魏博节度使平时也没少见到这样的上访群众,竟然没有把这个事放在心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陛下。”田弘正瞥了一眼白乐天:“下面的人不过是没有经验而已,这样的事情不过